屋内还有残余血腥味,叫他的心里也沉了几分。耐心的将茶水送服进魄如霜的口中,人可不能在论剑海出事。
在桓正修雅看来,魄如霜不应该沉沦在情爱中不能自拔,搅入江湖浑水中。哪怕不是留住在论剑海修行,也不能任由其牺牲自我前途。
这女子是名好剑客,有天赋的剑客,又是论剑海往届第三,更是性情中人,他不该坐视魄如霜的沉沦。
就像对于倦收天,对带外人进入论剑海医治魄如霜时,他不遗余力劝导过,虽然对方并未接纳他之好意,但他便不会因此而后悔。
站在一旁的琼兰很清醒,他懂桓正修雅的关怀表现源于何处,所以,他不能阻止更多,也产生了几分黯然。
琼兰一直都知道,论剑海必定藏纳了不少毒瘤,特别是步渊渟和天地虻之事,他虽然在神思操控身体之下,对后来的经历并不是事事巨细,但也明白论剑海并没有桓正修雅想象的好与单纯。
他不愿见到桓正修雅因为论剑海而受挫受伤。
其实,琼兰也知道他不是胸怀天下太平之人,对于阴谋算计等事情,他也不喜掺和,他对自己唯一的要求就是看得分明就好。
所以,琼兰在意的东西不多。
前生的他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清高的名声,交心的朋友,门派的归属,安稳的住所,连理想也没有,无欲无求四处飘散,但他从始至终是想要保护身边之人的。
桓正修雅给魄如霜拢上薄被,掖好被角,拉了人出去。
桓正修雅扶剑而行的仪态沉稳清肃,另一手却是握在琼兰腕上,两人行在论剑海之中,直到有剑卫巡逻靠近之时,桓正修雅下意识松了手。
琼兰垂着手不做挽留,只是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指腹,仿佛在挽留随着那只手离去后手上渐散的温暖。
他只是侧了侧身子,听着那队人马向桓正修雅行了礼之后的简短问话,汇报没有异常后得命继续巡视,然后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慢慢消失不见。
两人的手却没有再牵起来了。
琼兰没有半点不悦,人多眼杂,他不想桓正修雅身上因他生出不当溢闻流言,妨碍威信,也生出难堪。
此刻四野无人,静谧至极,桓正修雅轻轻的问:“你伤魄如霜可是误会?”
琼兰摇头。
桓正修雅又紧紧连问:“她没有武功,如何与你动手,那又因何事而动手?”
琼兰也不明这其中蹊跷,但他并没有办法拿出半点证据。方才魄如霜赤手空拳,没有伤了他,更没有留有痕迹,战斗也就那么一瞬,电光闪逝间分晓便定了。
“她行为有异。”琼兰说出自己见解。
“我为她疗伤,也查探过,除了伤,根本没有动手过的迹象,她没有功体,手脚虚软,更别说主动与你相杀。”桓正修雅语气满是不解,但也只是陈述事实。
只要琼兰拿不出解释,不管魄如霜是不是有问题,他都有罪。欺负伤弱女子,而且这个事情捂不了多久,解决不当,琼兰今后必定十分艰难。
“勿需太过担心,凡事不过是兵来将挡罢了。”琼兰看出桓正修雅的担心,出言安抚,却效果不佳。
桓正修雅深深的望向琼兰眼底,看出对方的几许不在乎,有些不懂。因为琼兰身为一名道者,此事传扬的话,性质更恶。
那么,琼兰为何会不在意呢?
或是过去何种经历,还是有不为他所知的底气...
桓正修雅垂下头去遮掩眼中忧思,口中却是不接受对方安抚,故意言语轻松:“看来,琼兰现下心态平稳的超乎常人,如此说来,很可疑啊。”
不等身后人回答,桓正修雅又神色一正,换了严肃的神情,目光悠远,说出最真挚的一句许诺:“你放心,我绝不会有任何偏颇。”
琼兰听到这句,没有偏颇,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轻轻嗯了一声,算是肯定。
桓正修雅回眸给予一笑,见此笑容,琼兰眼神虽然幽深,但也给出了会心会意的回应,然后两人竟然是同时开口。
“你(我)...”琼兰打算问些步渊渟之事,或者能让桓正修雅生出点提防就更好不过了。
桓正修雅是想提出,将魄如霜移居到杏花天影去安养,一是就近照顾,二也能时刻注意对方是否有异常之处。
两人发现对方亦有话要说,即刻选择了退让,叫对方先讲,却又是同样的巧合。
“无事,你先说...”两重声音重在一起,莫名和谐。
这回真得是叫双方都生出些欣悦之意来,琼兰压紧的薄唇也微扬,显然这抹笑容是自心底发出。
桓正修雅只觉得带笑的琼兰,说不出的动人,冰川微融的那隙展露出得一隅,的确美丽的有些震慑人心。
气氛正浓时,却被剑卫的通禀给打断了。
“副席,贺无怀先生要求与副席单独一会,说是有要事相告,是关于...关于...”
剑卫说了一半,发现另一位当事人正在副席身边,已经出口的话语不免迟疑。
“关于什么,清楚说来。”桓正修雅问道。
“是关于一剑逍遥先生的...事情。”剑卫将视线移向桓正修雅身边的那副俊颜冷面,心微微下沉。
那贺无怀先生,可不是一副要说好事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