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又糊弄了几句,不敢再废话了。转而找村长讨了后山上的一座破败的小石屋暂住。
那种石屋有好多个,四周的山上都有,几十年前就是村里人建来养羊的,后来知青们过来没地方住,就随便收拾了几个给他们安置下来了。
鸦讨的恰好就是几十年前他“爷爷”待过的那间。
村长也没生疑。
石屋在山上,鸦到底是腿脚不利索。
白小姐拽着他磕磕绊绊爬了半天才到了地方,只见里面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都是石头垒的,里面还有个狭窄的小床。上面铺的席子被褥早就朽没了。
鸦在荒草尘土之中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平地落脚,跟来的几个健壮村民把铺盖丢下了,正要给他们收拾就被鸦拦住了,推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自己来。自己来。”
鸦的一身西装现在变得灰不溜秋的,加上两条腿似乎受力过了,扶着桌子都有点哆嗦。
白小姐也顺着他的话把村民们都推走了,鸦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白小姐瞅着这里多少年没人来过的样子,心想着鸦嘴利索把人都送走了,这就算打扫也没法下手呀。
鸦坐了片刻,大概是缓过来了,却赖着不愿爬起来,想了想转身用肘支着往前爬了几步,手掌扫了扫积满了灰的灶台,掀开一块薄石板,“这里有水。”
石板之下正是一处泉眼,泉眼旁还像模像样的放着两个豁着口的白瓷碗。
白小姐把碗洗净了,倒不着急打理了,见鸦还是死鱼一样趴在地上,也挨着他坐下了,“你住过这儿?”
“这不是废话么。”虽然有气无力的横在那边,鸦的脾气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我都带你来了你都不信。”
白小姐拍拍他灰扑扑的脑袋,“很喜欢这边?”
“还行吧。”
“几十年了都还记得水在哪儿。只是还行?”白小姐瞅瞅这屋子里像原始社会的格局,“这里条件可不好。”
“当年条件都不好。”
鸦似乎来了劲,翻身坐起来把假肢都给脱了,手行到床边,隔空画了几个古怪的符号,“东西给我。”
白小姐把塞在包里的两个小花铲递给了他,他在面前的石砖上轻轻一铲,石头被他铲开了一个大洞。
白小姐拍了拍旁边,还是石头。
“我好歹也是妖怪。”鸦有些恼怒白小姐的碍手碍脚,示意她躲开又挖了几下,从里面掏出一个圆形的小漆盒。
鸦才丢开铲子道,“这里下过封印,也做过结界。正常人找不到,找到也挖不开。”
“封印?”白小姐心里竟然欣慰着这老妖怪总算有点妖怪样子了,“那些不是道士搞的玩意儿么?”
“有人告诉你只有人能当道士么?”得了,这又鄙视上了。
白小姐没和他犟,只见鸦抚了片刻才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颗殷红色的石头,只得指甲盖大小。
鸦想了想拿起来送到了嘴边,似乎又改了主意,贴身收了,丢了盒子,松了口气,“还好还在。”
“不就一块鸡血石嘛?”
鸦抬头瞟了白小姐一眼,“是鸦血。”
鸦的宝贝当然不止这些,他指挥白小姐一同挥动小铲子在面前的石砖上奋斗。
按说白小姐不是鸦,该是干不出挖开石砖这样惊悚的事情,哪料一铲子下去,石砖比灰还要松。
白小姐和鸦一起刨了半天,坑变得很大了,里面露出一个青铜的盖板,鸦探手进去拽开了盖板,里面是一间堆满了各种杂物的大石室。
鸦自己吊着洞口落了下去,白小姐却没这个胆子,趴在洞口往下看。
只见鸦在他堆成了山的各种东西里面边翻边念叨,“这是西周的铜剑。这是唐代的饭碗。这是宋代的砚台。元代的铜钱。”
鸦在里面边翻边如数家珍的报着,白小姐真有了揪着小乌鸦拔毛的冲动了。
终于鸦在一堆东西里翻了半天翻出了一个大木盒子装着的什么,用绳子捆住了咬了一端,自己扑腾着飞起来钻了出来,“就是找它。”
白小姐当然没有再问这土豪乌鸦捞出来的是什么宝贝,直直的看着他手一挥石砖又封好了。
白小姐接过箱子一晃,里面哗啦啦直响。
鸦又化回了人形,老实的穿戴好了。
当然,衣服是得重换了。
做回人的鸦又变得正义满满了,鸦端着箱子摇了摇,“这么多。法律上说,从土地里面挖出来的东西都是国家的。我要把它们交出去。”
白小姐瞅瞅又合起来的地面,心道,“您老的意思是,没挖出来的就是您自己的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