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应家轩知道郑明桥的死亡时间，整个像是开启了电动马达功能，两个病房来回跑也不带喘一口气。事实上郑明桥的病房主要是郝友利在守着，但介于郝友利武力值不够，在韩嘉佑过来之前只能让应家轩充当打手的身份。

方离闲着也是闲着，坐在郝友利身边听他讲从前侦探社帮助吴承勇破过的案子。

从郝友利的话，以及自己这一个月以来的见闻，她突然发现自己以前的世界确实是非常的小，小到几乎只能从井中往上窥探，所见的世界也只能是那样一个角落。

预言的先知、致命的病毒、天法教的审判，每一个都是她曾经不敢想象自己会去经历的，自从遇见他们，这些事情她几乎全经历过了。顺道还无缘无故被温南星冠上了一个“继承人”的头衔。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被命运诅咒的人，是被这个世界放弃的人，可现在她发现原来自己的能力并不完全是诅咒。正邪本就一线，是天使是恶魔也不过是一念之间。

被诅咒的能力，同时也是神赐的礼物。

应家轩巡逻过来的时候，郝友利正好讲完一件案子，方离听得认真，却被应家轩一句“想不到我们这么丰功伟绩，早知道雇个人把我们这些经历写个传记，这可比那些伟人的值得纪念多了，毕竟咱们救了这么多人，替这么多人伸张过正义。”

方离笑着问道“为什么当初你们会加入侦探社？”

应家轩叹了口气，说“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反正我不是被韩嘉佑那拳脚逼上梁山的，我纯粹是为了在这里施展一下我曾经想当警察的宏伟抱负。”

方离点点头，她确实知道当时韩嘉佑与应家轩都有想法做一名优秀的人民警察，但是最终都没能顺利获得资格。按照道理来说，以韩嘉佑与应家轩的脑子和体格，就算没有吴承勇的这一层关系，起码也不会落到半点机会也不给的地步。

“我本来是应该按照父母的设想出国深造，将来继续按照他们给我铺的路成为学者，”郝友利说“老板说这个世界上学者这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这个世上能成为行走的百科全书，调查破案，还人一个公道的人，却不能少我一个。”

应家轩点点头，指着郝友利说“你看不出来吧，友利可是富二代来着，他爸妈都是走学者这条路，所以希望他儿子也继续走下去。”

“那你们相比，我还真的只是路上捡来的壮丁，”方离开玩笑道“要是没有这只眼睛，我估计你们也不会想到要捡我。”

应家轩竖起一根手指，说“这你就说得不对了，无论你是不是有特殊的能力，老板都会把你捡回来。”

蓦地，方离脑中闪过之前被病毒控制时出现在脑内的场景，熟悉的福利院，记忆中看不见面容的少年，那一句轻声却让人格外安心的“不要怕”。

方离蹙着眉，看着应家轩，说“我是不是小时候见过嘉佑哥？”

“我不知道，老板和我说过他小时候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眼睛很漂亮的女孩子，他说他对保护她，可是后来没有再见过面，”应家轩耸耸肩，说“我直觉他说的人就是你，可是我看你一直没有什么反应，老板也没打算和你相认，既然你们两个都不着急，我有什么可急的。”

和她很像，眼睛很漂亮。

不要怕。

你的眼睛很好看。

模糊的记忆中，那个少年十二三岁，而她只有四岁。如今她十六岁，那名少年应该也有二十四五岁了。

恰巧是韩嘉佑现在的年纪。

只是她始终对那年的记忆模模糊糊，怎么也想不起四岁那年的前因后果，连记忆中那个少年也是在病毒和温南星的催眠双重影响下才激发的。

“我确实隐约记得在福利院见过一个十二三岁的大哥哥，但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方离说“小时候的很多事情我现在全都不记得了，我的记忆只有被收养以后，收养以前在福利院的事情就好像被橡皮擦擦干净了。”

“那你还记得你以前是哪个福利院的？”应家轩问道，“老板说过，他以前呆的那家福利院已经拆了。”

“咱们中国这么多正在经营的福利院，已经拆迁的就更加不用说了，”郝友利掰着手指，数道“仅仅是B市就有几十家，老板也不是本地人，算上外地的简直好比是大海捞针。”

方离摇摇头，说“我只记得被收养以后发生的事，收养前的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应家轩把方离看见郑明桥头上数字的事告诉韩嘉佑，那一边韩嘉佑刚在警察局开完会，了解情况后立刻让吴承勇派人去保护郑明桥的安全。眼下郑明桥算是唯一的线索，吴承勇想了想决定让孔尚仁带着一批人去医院。

郑明桥苏醒的时候应家轩正好跑去楼晓羽那里探病，病房里只留下方离和郝友利。方离与郝友利见郑明桥醒了，立马上前询问情况，郑明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来来回回把他们两个打量了一遍，确定这两个人武力值不如原先差点把自己打残的那人，才挣扎着想起来，却没想到扯到了身上的伤，一时间痛得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