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坐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看着郝友利往自己这边跑来,明明她打电话的时候韩嘉佑说他们俩都会过来,现在却只有一个人。郝友利坐在方离身边大口喘息,脸色煞白,显然是一路长跑赶过来的。不等方离开口,郝友利率先不声不响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又喘大气地对手机里的那人说“我到了,我到了。”
手机另一边的那位应了一声,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郝友利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抢救室亮着的灯,说“他还没有出来?”
方离点点头,说“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赶过来,我和嘉佑哥说了可能还要手术一会儿的。”
“他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郝友利调整了一下气息,似乎是比刚才好一点,他说“他说我再不赶过去那王八蛋就要死了,我得在他死之前把要问的问题给问完了,否则就死无对证了。”
“怪不得你跑的这么急,原来赶着阻止他投胎啊!”方离一面开玩笑,一面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郝友利。
郝友利接过方离递过来的纸巾,擦擦脸上的汗,说“你今天心情不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方离摇摇头,说“刚才楼晓羽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晓羽醒了,所以家轩哥赶着上楼去。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坏事,晓羽醒了勉强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郝友利点点头,勉强同意这种单方面的苦中作乐。
抢救室内依然是来去匆匆,医院里有人因为一纸诊断而悲伤,又有人因为身体康复而欣喜,每天都是同样的往复循环。即便是炎热的夏天,坐在抢救室的走廊中依然能感觉到不知从哪里吹来的透骨寒风。
方离对医院有一种排斥感,她对医院的厌恶表达在她的脸上。郝友利当然也能看出来,但是他秉承着不八卦的习惯,看见了也当作没看见。
“友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方离转过身面朝郝友利,问道“上一次66号的事,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那些外国人怎么会这么轻而易举地让他们放过我?”
“说起这件事,事实上我一直挺好奇,为什么老板会相信温南星说的话,”郝友利把纸团丢入垃圾箱,说“是温南星带我们去的美国,也是温南星找到的P.D.公司老巢,连谈判也是温南星主导的。到现在为止,我和老板都不知道他在和那个公司高层谈判的时候说的是什么。”
“你们当时没有在一起吗?”方离问道。
郝友利摇摇头,说“温南星不让我们听他们的对话,不然我们也不至于到现在也不告诉你。我们只知道,温南星确实成功说服了那些人,让他们写了保证书放过你。”
方离一直都知道温南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但她没有想到他的能力登峰造极炉火纯青,连外国人也能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温南星身上到底有啥人格魅力,前能把江清月这样的大美女勾到手,后能把语言不通的外国人也给迷得违反原则,这世上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人是免疫他精神力量的。
哦,对了,韩嘉佑应该是免疫的。
“你是不知道,老板虽然相信温南星,也同意和温南星去美国替你拿保证书,”郝友利想了想,说“但是老板看温南星的眼神还是恨不得一口咬死他,要是我不在,估计现在被躺着送回来的不是老板的,就是温南星。”
“看来,嘉佑哥到现在还想抓温南星,”方离叹了口气,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既希望韩嘉佑能抓到温南星,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隐隐期望温南星躲在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永远不要被韩嘉佑找到。
谈话之间,抢救室的灯总算是熄灭,那个之前操嗓子嚎着进去的男人被推出来的时候显然是被打过麻醉剂,他身上盖着白色病号被子,面色惨白,被子稍微再往上一些遮住脑袋就像一具死尸了。
方离看见他时愣了愣,眼神有些惊讶。
郝友利站起来走到床车前,看了看床上的男人,惊叹说“都被打成这幅样子了?”
方离点点头,看着郝友利,说“能确定这个是郑明桥吗?”
“是他,”郝友利与方离跟在病床车的后面一路走去郑明桥的病房,他说“除了被应家轩打得鼻青脸肿,基本和照片里的相差不大,应家轩是怀疑他是凶犯吗?”
“应该是的,晓羽姐出事了,家轩哥就像变了个人,”方离看着那个死尸一样被推进病房的郑明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肋骨,说。
郑明桥住的是204病房,目前的所有费用都扣在应家轩头上,应家轩也无所谓给被自己打残的伤患支付医药费,只是说包活不包活看医生喜欢。最好留一口气,等韩嘉佑和吴承勇问出结果了,再让郑明桥赶紧死,省得他看见郑明桥那张脸会忍不住多给几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