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楼虽是花楼,却向无男女于门前拉客,秉着“愿者自来”之理,一直以来,倒也颇受欢迎。
一行人至大堂,方见男女行奏。此时有一个花枝展昭的女子迎出,每人心底都知,这便是老鸨。
徒安南欲询问,却被卫卓亦拦下了。
“几位一看便是第一次来了,不知看上哪一个姑娘小倌儿啦?”公皙秦侧面观察她,只觉得那粉都快要掉下来了。
只见卫卓亦伏到老鸨耳边低语,老鸨便仿佛心有所知,“几位自便,二楼最里间。”
道过多谢,踏着楼梯,“卫兄是如何做到的?那般轻易?”徒安南心中满是疑问。
顿了一顿,才开口道,“只不过是自报家门。”
尽管还有话想问,但发觉卫卓亦并不愿说的样子,便不语了。
推门而入,有如堂中堂,宏大而精致。四周均为红木,临墙有鬼面甲骨,上面所刻之字,只依稀识得几个,约莫是卜风,卜雨,卜祭之词,不禁心中叹道:好生架势。抬头见悬有各类器具,从上古之刃到明月之珠,可谓尽天下之宝。
地上布满水渠,渠底镶有或大或小的夜明珠,再寻大体看来,才方觉水流之处为罗盘之形。
中心有一祭台,上有一着巫咸之饰蒙眼之人跪坐。
他手中握一柄长刀。
“在下……”徒安南启唇,却被打断。
“十几年间,并非一人。”
“还请细讲。”
只见那人右手握了刀刃,一紧,有血顺手背留下,滴入身前之渠。血呈带状散开,在沟壑之中,自寻出路,于东南之角消散。
蒙了眼却看得更加远。
拾白布条缠住手心的伤口,方才道:“我已看过你的命数。”
徒安南距他足有二十米之远。
“人可同名。人不可同人。”
“你欲追寻之物,同陷入人中人者。”
“可同行。”
“你们走罢。”
离去。
方关上门,又闻其声。
“你可知天山之顶,神树之实有何用。”
行于尘土之间,三人均是无言。
“璞玉的意思是,害了安南的和灭了吴家的并非同一人?”
自言自语着,“也就是说方少卿与这些事并无牵扯?那么说我们是冤枉他了?”斜眼瞥了瞥徒安南紧皱的眉。
“而且他说,让我们与方少卿同行?”试探着,不敢大声。
徒安南此刻皱着眉,一直在细想那神树之实是为何意。
“徒公子。”卫卓亦唤醒徒安南的思绪,“以卫某之见,我们还是先去无安宫得好。”
徒安南闻言,忽然想起那日方少卿在他身下赤裸着光洁的身子哭泣的样子,还有那诱人的殷红……耳根一红,猛咳几下以掩尴尬,“卫兄说得是。”
想着并非方少卿所为,心中甜得紧。
“你们什么意思?”
方少卿高坐于宫主之椅,冷清地看着下面的三人。
“前脚诬赖了我,后脚又要与我同行。”拨弄着腹前的暖炉,“还没个章法了。”
三人都无言,公皙秦是有着一肚子牢骚,却不敢说,又气又怕地,涨红了脸,深讨方少卿身后的颜夕喜欢。
堂内聚着各个堂主,分舵主,都安静地瞧着忽然闯进的三人。
“你说,我们这正在开大会呢,三位闯进来,莫不是要偷听什么?”颜夕眼里满是笑意。
“徒某恳请方宫主,与我们一同去寻回简世阳真身,还自己一个清白。”
此言一出,堂中立刻闹腾起来,上上下下,均一脸不可思议。
卫卓亦暗地里吃惊,自己并未告知无安宫宫主之密,徒安南如何晓得。
方少卿眯了眯眼:“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一挥手,所有人均告退,只留下徒安南一行,与方少卿颜夕。
“徒某只是做个假设,但是如此看来,倒是猜对了。”
“我相信方宫主也不愿意将这无须有的罪名加在自己头上,南城吴家一事,已有说辞,可十几年前,我徒府一案……”
顿了顿,徒安南眼带笑意,“想必方宫主也不愿与徒某有所误会。”
“你……”方少卿气红了耳根,将头转到一边。
“颜夕,给他们各找间屋子,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