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明白。”聂束笑着道。
铁牛道:“你在我屋里躲一躲,等你爹脾气下去,你再出去。”
“孩儿去赔个不是,想来爹这会儿,气也下去了。”
“这样好,若是还打,就往我这儿来吧。”
“嗯。孩儿明白。”
聂束下去了,铁牛问旁边的丫头:“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几个丫头愣愣的,都不敢说话:“老爷教训少爷呢。”
“他骗我,你们也骗。出了什么大事吗?”
众丫头都低着头,不做声。铁牛自顾自般的道:“自束束十三岁以后,他爹就没动过他,更何况前面还有那么多人。你们说罢,究竟出了什么事?”
众丫头还是不敢做声,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奶奶今日怎么这么犀利。
铁牛道:“你们这都不讲话,是都不敢说呀。”
丫头道:“奶奶,实在是没什么事。”
“哦。那我等到晚上,去问娃他爹就是了。”
几个侍女低了头,不敢言语。
到了晚上,铁牛越发觉得不对,前面竟隐隐约约的有佛声传来。铁牛又问:“前面是那位大师?”
“是苦根大师。”
“来做什么?”
“来为……”侍女险些脱口而出,却被一旁的同伴制止。
铁牛闭了眼睛,又睁开:“家里少了谁?”
几个侍女都不言语了,齐齐的跪下了。
铁牛道:“你们去将束束叫来。”
几个侍女谁也没有动弹,都深深的低着头。
铁牛瞧见,默默起来,众女看见,慌忙凑上近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是扶是按,是劝是瞒。
铁牛究竟还是铁牛,穿了衣服,走上前厅。时节正是夏末,秋风渐凉,木叶渐黄,落叶积了一地,踩上去还没有声音。没有月亮,黑呜呜的天空半点明亮也没有,屋中却是亮堂,缓和的梵音从厅里慢慢传出来。
铁牛走到近前,听见法师们在念大咒,铁牛在门外听了一阵,又回去了。跟着来的几个丫头不知所措,有几个去报告聂江远,剩几个去护着铁牛。
几刻后,聂江远来到铁牛床前:“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
“没打算告诉你,让和尚们声音念小点,还是被你听见了。”
“嗯。我耳朵灵。”
“你知道去的是谁吗?”
“不知道,你也别告诉我。去了谁都是心疼。”
“去的是儿媳。”
“……”好长时间的沉默:“唉!那孩子没福气,和我一个样子。”
“你不能这样说。”
“罢了,你快回去吧。那么多人,挺忙的吧。”
“那我回去。”
“安慰安慰束束,他心里估计也不好受,我刚才还那样讲。”
“嗯。我去了。”
“去吧,去吧。”
聂江远走了,铁牛一个人留在屋子里,突然有些气闷,不自觉的眼泪就下来了。
有帘子垂着,侍女都没看见铁牛的眼泪,铁牛也哭不出声音来。她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卡住了一样,竟是讲不出话了,只有眼泪不住的淌。
她心疼媳妇啊!那是她儿子的媳妇,是她孙子孙女的妈啊!
半夜时分,聂江远回来,铁牛问他:“娃他爹,你给我讲讲,媳妇儿她是怎么死的。我想听听。”
聂江远有些躲闪的避过眼神:“听这些做什么?”
“我听听,她什么时候死的我不知道,她死了我也不能去,总得知道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罢。你讲讲。”
“你怎么能不去?那是你儿媳妇。”
“罢了,去了什么用?徒劳给人添笑。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