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左看右看，都寻不到地方，实在是着急的很了。她想:“活人不能挨屎尿憋死，总能找到地方。”

她四下里瞧了瞧，寻了一个没人的道儿边上，扯了几把树叶子。蹲了下来……

却不料席会上面，有丫头来递漱口茶，左右瞧了瞧，发现自己托盘里多了一杯，便问:“奶奶让奴婢带了十六杯，现在分下十五杯，还留一杯怎么办？”

众人奇怪，明明是十六个人怎么只分下十五杯？左右看看，这才始发觉铁牛不见，众人道:“别管她，该是去了哪儿，留着，一会儿回来了。”

主人却不放心，道:“你去茅房看一看，看看有没有人。”

一会儿，丫头回来，摇头道:“没瞧见生人儿。”

主人有点慌乱，不知该怎么得好。旁边的姐妹劝她:“怕什么？她那模样，就是遇上人贩子，也是人贩子吃亏。”

主人不听，唤来几个侍奉的丫头小厮，问有没有看见铁牛。都说没有。众人这才着忙，忙派人去寻。一千个不该，一万个所幸，她们忘了把铁牛的容貌形容一边。

丫头小厮们慌里慌张的去寻，这时候，铁牛才刚刚蹲下。蹲在一棵海棠树的后面，突然闯过来一个小厮。

小厮瞧见铁牛，嫌恶的捂了鼻子，骂道:“脏东西。”

铁牛有些不好意思:“你先过去。”

小厮头也不回的走了。过了一会，铁牛回了席上，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喝了几口茶，一个妇人道:“我得走了，家里头那人这几天在气头上，不能动他气。”

另一个也道:“我也一样了。昨日邀了几个要去缝针，今天还没有把针线准备呢。”

“我也得走了，娃娃这几天病的没由来，本来想带着来的。又觉得不合适，才没来。”

……

铁牛瞧见，也告辞了，瞧见众人依依不舍的样子，感到有些寂寞，便先走了。

却不料铁牛一走，先前那些有事儿的妇人们，突然闲了下来。又落了座，谈笑风生起来。

“嗨，你瞧见没有？她吃饭那样子。”

“你也看见了，真是服了。还有那样吃饭的。”

“谁说不是呢？我以前以为我是最糟蹋螃蟹的了，谁想到还有这样吃螃蟹的。真替螃蟹难过。”

“还有，你有没有瞧她喝酒的样子？”

“瞧见了，瞧见了。哎呦，我要是那样，我爹非打死我不可。”

“哈哈哈哈，也不知道聂大人从那儿找来这样一个土包子。”

这些话语，并没有被铁牛听见，却不意味着不被聂江远听见。

过了一月，一些流言飞语到了聂江远的耳中……聂江远没觉得羞恼，却觉得有些难过。

他回到家里，瞧见妻子正在扫地，铁牛对聂江远道:“娃他爹，明个天咱们就不扫这么多地了，反正也住不了。”

“哦”聂江远应了一声，抬起头看看铁牛，又低下去:“要不，咱们明天去买个丫鬟？”

铁牛一愣:“这是不错，可没有这个钱啊。你这也才刚当官。”

聂江远突然抬起头:“啊。没事，这个不用担心。”

第二天，聂江远拉回来一个丫鬟，丫鬟很年轻，之前是一个破产的大户人家里，家养的丫鬟。用了二十多银子买来，瞧瞧面相，甚是白净。而且能干活，话也不多。

又过了一日，有一家送来一个丫鬟，笑道:“听讲聂大人昨日买了一个丫鬟，我这儿又添了一个。”

聂江远不收:“那里有这个道理？”

“哎呀！好事成双吗。两个总比一个强过。之前每每送东西来，都说不用，这一个总是该用了。”

聂江远实在推辞不过，收了。

又有几家也送了丫鬟，聂江远开了头，也不好厚此薄彼，只得全收了。又隔了几日，铁牛去接孩子放学，一个妇人搭话:“聂夫人，你莫不是每天都来接孩子？”

铁牛笑道:“嗯。”

“这怎么能够，你也闲一闲，派个丫头不就行了嘛？”

“你不是也过来，丫头我不放心。”

“嗨！我是被先生叫过来的。这孩子，读书从不用心，不像你们家孩子。”

“哈哈。”

“你听我的，真的。派个丫头过来。”妇人悄悄的低了声音:“让丫头和着男人一块儿，没好事的。前几天和我们吃饭的刘家媳妇，她家丈夫就和丫头好上了。非要把她废了妻位，这会儿寻死觅活的呢。”

铁牛低了头，哦了一声，又与妇人谈了两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