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待答应,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想起:“这好像隔辈分了。”
场面再次安静,我想了想,我是师姐的师妹,如果这孩子真的生下来,得叫我姑姑呢。似乎的确隔了辈分……
这样想着,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白图,白图脸上略带些不耐烦,好看的眉毛紧紧蹙起,手中的墨笔被他按在白纸上,漆黑的墨汁染上了那一片光滑的白纸。
而师姐脸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特别,又问我:“倘若那孩子与你隔着十岁,却未隔辈分,你待如何?”
我一瞬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白图不知为何,似乎很不耐烦师姐与那男子,师姐却突然从高岭之花变成了一个为儿子着想亲事的妈妈。
我犹豫了半天,左右都不好得罪,只得道:“这怕是不能现在定夺,若是日后那孩子喜欢我,我自是乐意,若是他另有所爱,我又怎么强人所难?”
方才那男子也道:“不错,绯儿,现在便谈这事,未免操之过急。”
师姐却是对他一瞪:“我怕这世上除了小蓝,就没了第二个女子堪入我的眼。”
说罢又叹了一声:“不过这也的确是我操之过急了。”
我赶忙道:“师姐哪里话?母亲为孩子着想亲事,这是天经地义,难以更改的本性,若是日后小外甥不嫌弃,我也不怕当一个黄脸看家婆。”
师姐默默点头,脸上又恢复了方才那男子来之前的淡漠。
我急忙转移话题:“说起来,这一位,究竟是谁,我还没有见过,师姐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莫不是怕我把他抢了去?”
我本以为师姐会笑着给我介绍那男子的来历,然而师姐开口的第一句话……
“你抢不走!”
场面再次安静,又是落针可闻的安静,好半响后我哥和霍服的暗暗笑声才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平静。
我低着头,努力做悔改的样子,不把笑声露出来:“对不起,师姐,我只是开个玩笑,真的,只是一个玩笑而已。”
师姐的声音并没有变化,依旧淡漠:“是吗?”
我低着头,不敢笑出来,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师姐指着已经茫然的那男子道:“他叫做周良,是管行司的一级侍卫,平日却是个喜欢东游西荡的人,你只把他叫做小良就好。”
我点点头,看着眼前这未来的姐夫,一阵纠结。
眼下看来,师姐对他几乎是死心塌地了,只是不知道他对师姐如何,看样子他身份似乎不高,若是因为师姐的身份才堪堪喜欢师姐,那可不好。
我这样想着,笑着对眼前刚刚缓过神儿的男子道:“小良,你看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也不给个见面礼吗?”
周良反应过来,笑道:“这可难为了我,我平日里日子全凭那点俸禄,还真没个能让你这高人看上眼的东西。”
我摇摇头:“也不要你什么宝贵的东西,只要个东西表一下你的心意就好。”
周良笑道:“你这小娃娃,和那牢里面的贪官一般,还要我表心意。日后你一定莫要做官,不然必然是一个鱼肉百姓的。”
我笑道:“是呢,眼下不就要鱼肉一个百姓了吗?“百姓”,还不快快把心意交出来。”
周良撇撇嘴“算我倒霉,遇上你这般的亲戚,竟连我这般的平民百姓都抢。”
说着,从腰上解了枚青玉,递与我:“可收好,这是我眼下身上最值钱的一个了。怕是把我卖了也没有它值钱。”
我看着手中这一枚青玉,这青玉喜人的很,绿幽幽的,雕成了一只展翅的雄鹰,这雄鹰似要展翅而飞,破了千峰万仞一般。一对鹰目雕的最是传神,把野兽的凶狠也雕了进去,猛然看过去,竟如同要掠过来攻击一般。
材质却未见多么优异,虽不会伤手,却也不是怎么圆润光滑,也不见其玉色如何出众。
我随手把玉递与师姐,对她道:“算了,收了也不好意思,不如算了罢。”
周良见着,一笑,对师姐道:“绯儿,你再还了我,我身上也就这一个可以夸夸的东西了。”
我伸手拦住,道:“这可不成,你今日把这玉顺手给了我,还不知明日给了谁呢,你方才也说了,你身上就这一个值钱的东西,安全起见,还是莫要放你那儿了。”
周良一愣,笑着叹了一声:“也好,方才那朵菊花丢了我的人,这一块玉就当赔不是了。”
师姐低着头,看不清脸:“我并未怪你,只是小蓝不懂事,你莫要怪她。”
周良看着我,冷笑一声:“这小丫头怕是比谁都精明,谁能怪的上她?”
白图这一次终于是没有插口,我看向白图的位置,发现不知何时,白图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