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影白了眼前的人一眼,难道全天下的人都要知道他是谁?他可从没见过这么大口气的人。
“你们是外地人吧?”
“我们刚从千叶城来。”
“这就难怪了,我姓夏。”
“姓夏?你……”夏是大旸国的国姓,此时的太子惹怒了皇帝不能贸然出宫,三皇子夏奕骁奉命南下办案,那么眼前这个姓夏的人不是夏奕风,还能是谁?
“草民见过四皇子!”
听到光说出“四皇子”三个字,影猛地一抬头仔细瞧了瞧。这个人长得还可以,高度和光齐平,跟主子走在一起正合适。他出门也不带护卫,身上没有皇子的架势,应该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影使劲摇了摇头。我想这些干嘛呀,他不可能再跟我们主子在一起了!
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人差点就成了主子的丈夫他们四兄弟的主人,他理所当然应该给他行礼才是。于是影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走上前来双手抱拳,腰身弯至九十度,毕恭毕敬地给夏奕风行礼。夏奕风以为自己救了他,他心中感激才会对自己如此尊敬,忙伸手来扶。
“免礼!走吧。”
转身离开以后,光和影仍几次回头来看站在路中央的宝蓝色长衫男子。不知道主子第一眼见到夏奕风时会作何感想,但这大半年来的所有经历,足够让光影二人百感交集。所谓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主子当初执意离开邺国,却没有嫁给夏奕风,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两人叹了口气,拉着马往南大街走去。路过府前路的时候,一条长长的队伍排至路口,排队的人多是身体健壮的年轻男子,光拉住一人,随口问道前面是不是青鸟盟总舵。
“两位也是来应聘的?”
那人见他牵着马,以为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求职者。青鸟盟每年招人不多,但每次贴出招聘告示,都格外引人注目。更何况这次招聘的职位还是布行的堂主,有人不远千里而来,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不,我只是路过而已。”
“什么路过。我就是来应聘的!”
影甩掉手中的缰绳排在队伍后边。素闻青鸟盟招人严格,影倒要好好见识一下它们究竟如何严格。“你先回成府,不用等我了!”
这段日子跟随主子在千叶城,影爱疯爱闹的性格表露无遗,单凭光一人的力量肯定是劝不住他的。深知这一点的光干脆什么话也不说,默默地拉着他的坐骑往南大街走。这小子脑袋里缺根筋,恐怕早就忘记自己的身份,既然他们已经到了都阳城,光就不怕治不好影这种随心所欲的脾性。
赶到成府的时候,一人从不远处的面摊跑过来拍了拍其中一匹马,马儿嘶鸣一声,惊倒了光。刚才那匹马带着影飞奔的一幕仍历历在目,他赶忙拉紧缰绳,不让悲剧再次上演。
“二哥,主子在李府。”
“剑!”见到久违的兄弟,光有些激动。“主子让你来等我的?”
“不,我就是来吃碗面……”
“……”
“这里的阳春面特别好吃。”为了缓解双方的尴尬,剑随即补充了一句,这让光的脸色越发难看。
“你究竟会不会聊天?”饿了一个上午的光负气地丢下两匹马,径直走向李府,“吃完你的阳春面后,找个地方安置那两匹马!”
为了避免叫门的麻烦,刚才出门的时候剑特意让看门的人不要紧闭大门。光提手一推,大门自动开启。他踏上一步,眼前突然飘出四条人影,他们用竹竿围成一个井字图案,正好将光困在井字中央的位置。看似出入随意的李府,守卫竟如此森严,光暗暗吃惊。
“来人是谁,报上名来!”府上除了刀剑和魏清意三人外,其他人均未见过光,所谓来者不善,李府的守卫自然不会放松警惕。光在千叶城能徒手捉住飞翔的白鸽,身手自然不凡。区区四个拿着竹竿的守卫,可拦不住他。他怒斥一声,双手分别抱起左右两条竹竿高速旋转起来,由此带动前后两条竹竿的人一同旋转。转了一会儿,他突然停下,几个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竹竿是主子让你们拿的?下回换成长矛吧,没半点攻击力怎么震慑入侵者!”
光迈开脚步,走进大厅,迎面而来是刀的肯定微笑。刚想说话,刀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大厅里,自家主子、成浩然还有一个光并不认识的人在说话。听了一会,光知道那人就是商团安放在大旸国刑部的眼线邹靖平,他们的会议接近结束。于是光伸手摸出怀里的白绢,不顾刀的反对,走上前去递给魏清意。
“这……”魏清意一愣,按照光的示意打开了白绢,“这是结绳环?”
“牛家村发现了一具囚犯的尸体,那人脚上没有铁镣,却带着这条结绳环。”
“你怀疑死者是柴敬?”
默契就是你不需要多说一言,别人已经能够猜到你的心思。光点点头表示同意。
一个明明还在狱中的人,怎么可能死在郊外?邹靖平听了二人的对话,一时没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在大旸国当了这么多年文官,他可从未听说过这样离奇的事情。
“主子,你认为死者真是柴敬?”
“是与不是,我们说了不算。”魏清意将结绳环递给邹靖平过目,这结绳环确实是邺国军队的信物,作为邺国人,她对此深信不疑。可死者是不是柴敬,又被谁所害?光刚才说死者于深山隐蔽之处被人发现。身上穿了囚犯的衣服,脚上却没有铁镣所缚。这样说来,死者不可能是被发配边疆的缓刑犯。更何况大旸国近期关于刑狱的通告里并未提起有囚犯在发配边疆的途中死亡。魏清意沉思良久,决定让邹靖平亲自到狱中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