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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花千树 > 第九章 桃花坞(二)

第九章 桃花坞(二)(1 / 2)

 如果没有青鸟盟的帮助,村民能否活到今天也是未知数。谁才应该感恩戴德,难道还不清楚吗?

丧子之痛固然让老奶奶心中悲切,但面对村民的不分青红皂,她感到无比气愤。

刘月听了老奶奶的话后,心下一笑,并不不出言相劝。

青鸟盟出手解救桃花坞的困局,不全因为这里是苟安的家乡。盟内分工明确,在各地均有销售农产品。桃花坞内刚好有他们需要的货源,于是双方合作,互利互惠而已,村民何必对青鸟盟感恩戴德?

解开女子的外衣后,刘月看到一块圆形碗口大小,全身晶莹剔透的冰种白玉。白玉的一面雕了一只衔着稻穗的凤凰,凤凰身上的羽毛分明,栩栩如生。白玉另一面雕了一个“邺”字,雕刻手法奇特,刘月从没见闻,她用手指轻轻抚摸了一下,笔画中的一横一竖凹凸有致。

少女怀里的这块玉石不是护国玉玺,又能是什么?刘月的心情有些复杂。

别人花了大力气也找不到的东西,竟然自己跑到她手中了。

这不是一个玩笑吧?

经过慎重的思考后,刘月最终决定将玉玺放回华笙月的腰封里。

她不是大旸国子民,不是里都国子民,也不是那个连都城都被人攻破了的邺国的子民。邺国王储流落于桃花坞,这件事本身对她并无多大影响。只是作为青鸟盟的执事,她发现了如此惊人的秘密以后,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这个秘密将来也许会为青鸟盟带来利益输送。

平复好心情以后,她起身出门。

这件事必然要她亲自前去跟盟主汇报的。

房门咯吱响了一下,刚才被老奶奶骂了几句的妇人知道刘月要出来,纷纷后退一步,脸上露出羞愧之色。

“我去找范先生过来,你们不要走近那姑娘,更不要打扰了她休息。知道了吗?”

“是!”

刘月走后不久,竹生醒转。她的喉咙干涸难受,发热的身体正在发起抗议。

她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啊的怪叫。

她试图起身,却不能动弹。

狗娃溜进房间,问她想要什么。

竹生又啊啊了几声,她想喝水。可是这般抽象的叫声任谁都听不出来她要喝水。

几次无用的挣扎过后,竹生闭上眼睛。

“姐姐,你不要死!”狗娃见她不再叫喊,又闭起了双眼,以为她支撑不住。她使劲推搡着竹生的身体,竹生感到腰上疼痛,只好睁开眼以证明自己还活着。

门外的人建议狗娃给竹生倒一杯水,他们说刚醒来的人都想喝水。

狗娃倒满一碗茶水给华笙月送过来,结果走到床边被竹生的鞋子绊了一下,整碗茶水倒在她身上。

“平安,你可真笨!”狗娃捡起床上的碗,低声骂了一句。

“婶婶,您看怎么办嘛?” 再次跟竹生送水的时候,竹生根本没能力端起碗。狗娃想喂她喝,可竹生躺在床上,狗娃不够力气扶起她,只怕会撒了她一脸。

门外几个人看出了狗娃的难处,想过去帮她一把。刚迈出一步又有人提起刘月刚才说的话,她们还是不敢靠前。

“我去便是了,刘姐姐要打要骂,全怪在我一人头上!”说话的人是一直站在门外的红衣姑娘。她抢走狗娃手中的茶碗走到床边。

“雁儿,”李大娘心中一急叫了红衣姑娘的名字后,走进来将她推了出去。“给我好好呆在这里,不要踏进门槛半步!”

雁儿欲言又止,她怎么会不知道李大娘的一番好意呢。李大娘肯定是不想她被刘月责罚,才会代替她挺身而出。

“没事,我不是你们盟里的,刘月那丫头顶多说我几句。你不是一直说盟里纪律严明吗?你不听她的话,可有苦头吃了。”

李大娘安慰了几句,雁儿满心感激。

“狗娃,那一刻干净的棉布过来!”李大娘倒了一碗茶自己先喝,接着又倒了一碗,跟门外的人说:“身体虚弱的人受不得强力,硬生生给她灌水,出事了谁负责?”

面对李大娘此番高谈阔论,竹生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像我这种脚不能行手不能动的人,不给灌水,难道还活活让我渴死吗?喝口水都能出事,大娘可真逗。

村里很多人都不喜欢常说大话的李大娘,但因为她是雁儿的姨娘,村民为了给雁儿面子,大都不会让她难堪。像竹生这样敢对李大娘翻白眼的人更是没有。狗娃看到她的表情,用小手捂着嘴巴偷着乐。她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人。

棉布的吸水性极好,李大娘用沾湿了茶水的棉布放在竹生唇边。茶水经过口腔流入喉咙,直到腹腔。竹生从来没有喝过如此清甜的甘露,只觉满身舒爽。

房间内的装饰十分简单,一张木制大床,一套木制桌椅,一个铜色火盆,如此而已。桌上放了茶水和笔墨纸张,窗明几净,倒也不像普通农家的闲置房间。竹生醒来后见村民热情,狗娃可爱,心中自然安定不少。

只是如果房间外的一群人能够稍微安静一点,就更好了。他们似乎没有想离开的意思,但也并不走进房间来,对李大娘的所有举动都要指点半天,叽叽喳喳。

村民淳朴,衣服多为棉麻质地,衣服上多为简单的刺绣和偶尔点缀的彩色缝边,表面看来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老百姓。可竹生听说了李大娘和雁儿的对话后,得知他们因为青鸟盟中刘月的一句话就不敢踏进房间半步,倒对这个青鸟盟和刘月感到好奇。

安定下来以后,竹生想起了进村前在山坡上看到的山林和河流。山林曲径通幽,河流错落有致,田埂交错,所有东西单独看的时候都没什么特别,但联系在一起却是一个阵法。

“我该从一个深坑跳进了另一个深坑吧?”这句话一直敲击着她的心灵。

可是她都成这个样子了,哪怕是悬崖,人已经跳下来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一切自有定数,顺其自然便是。如此想通以后,心中再无羁绊。

门外传来老奶奶和男子说话的声音,听他们的对话,竹生大致猜到男子被门槛绊倒了。年轻男子的惊呼被老奶奶赤裸裸地嫌弃了。她说村里每家每户都装了这种高高的门槛,就是怕河里的水倒灌进屋。你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怎么还没习惯出门进门要抬腿呢。

两人的脚步向竹生所在的房间移动,透过窗口,竹生看到一个青衣男子走向门口。男子约摸二十岁,头发束起,精神爽利。他有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额骨神气,双目有如秋天的明月,眉毛疏朗清秀,高出眼睛约半寸,眉尾直蒂鬓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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