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早奏,无事卷帘退朝咯!”太监一摆拂尘,在大殿上叫着。
皇帝抬头,“慢着,越子良,越子良。”皇帝探头探脑,全然不像个一国之君,他一连叫了几声,臣子中已有些哗然。
“微臣在。”越子良一身赤色朝服,头顶进贤冠,往左移了两三步。
“朕想擢升你。”皇帝几乎要把上半身倾倒过去。
“谢皇上。”越子良笑得很开心,毫不掩饰将会得到更高权利的喜悦。众臣已是心怀不满已久,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就是因为越子良无功无绩,却踩在他们的头上,这分明就是不公啊,如今,这越子良不知要做到什么官位了,这个朝廷马上就会被他像粥糊一样搅烂,并把他看不顺眼的人逐个降职的降职,砍头的砍头了。
一位花白胡髭的老臣驼着背,走上前去:“皇上,越太尉虽是人才,但如此擢升,快矣。”
几个年轻而又正义感的臣子暗暗商量了几句,也纷纷上前,“臣等附议。”
“放肆!”皇帝一拍龙椅,“朕怎会看错人?”
众臣惊慌,纷纷伏地不起,“圣上恕罪,圣上恕罪。”几个年轻官吏心上就像蒙了一层灰,本来的雄心壮志仿佛成了一团泡影,不是皇帝戳破了,而是那个越子良,蒙蔽了圣上!
越子良被加封了太师,虽是个虚职,但也可以看出此人受宠之盛了。宰相一头白发,抚着胡子,看着越子良叹了气,慢慢踱了出去,几天后告老还乡。越子良心中分明清楚,皇帝给了他一个没有实权的职务,他也学着宰相,摸了摸下巴,却是笑眯眯地走出了大殿。
“越大人,皇上请您过去。”太监孙达站到越子良一侧。
越子良跟着引路的孙达,沿着大殿后面的小道到了皇帝的居室。
还未等走进,皇帝便提着一个画轴出来迎越子良进去,无一宫人敢阻拦。皇帝遣去了宫女太监,将画轴展开来。
“爱卿且看这画如何?”
“笔法苍劲,晕染浓淡有致,是为好画作。”越子良伸手抚了抚丝帛,说罢侧目看向皇帝。
皇帝笑而不语,一步一步逼过来。越子良不躲闪,皇帝比他高了一个脑袋。“东西掉了。”皇帝从地上拾起一块玉佩,拉着越子良的手腕向后轻轻地拽了几下。越子良脸上微微有点热,胸口起伏喘息着。皇帝亲手将玉佩系在他的腰间,和身上的衣服摩挲着,手指一不小心就按上了越子良的腰部。
“这画是袁甫明走之前送过来的。”皇帝说道,“把它挂在那里,爱卿觉得如何?”
越子良觉得周沉刚刚明目张胆地进行调戏,马上一本正经地转移话题真是厚颜无耻,越子良忌讳他是皇帝,但在心里已经骂了千八百遍了。
“这画是前朝慎宗皇帝所作,”越子良拈着着画的边角,“袁甫明谋反之心早有,陛下为何不早早除了这个祸害。”
“朕巴不得他谋反,朕挽不回的东西,或许他能帮朕挽回,”越子良顿时觉得皇帝此时的声音像珠落玉盘一般好听。
“朕无论怎么做,也不能拼起一块残破不堪的破布,只有冲突,战争,针锋相对,才是最好的方法。”皇帝无奈地说,“这么说或许不太好听,朕支持谋反。”皇帝说这话时声音有些低沉,言语间时有些愤懑不平地高昂,却又很快地压制,周沉是皇帝,却不能控制什么,甚至失去了普通百姓的权利,也在百姓的心里被暗骂。
越子良心里想着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利,一扭头却看见他平静的倾诉,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又有什么错,但作为一个皇帝,就是错了,越子良心中竟生出对帝权极其轻蔑地反抗意味,但这种意味转瞬即逝,他想也不敢多想。
越子良觉得做皇帝累人又麻烦,他觉得那些致力于谋反事业的人着实不懂得周沉的苦衷,凄凉在心中化开。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拥入怀中,皇帝的鼻息扑着越子良的脖颈,暧昧的气息一下散开,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皇帝紧紧地搂住越子良的背,越子良正下意识地伸手,皇帝却松了手。
“算了。”皇帝释然地一笑,放开了越子良,却有些落寞,“退下吧。”
午间的阳光越发刺目起来,映入雕花的木窗之中,皇帝站的地方是逆着光的,阳光仿佛在细细勾勒他的身体的轮廓,皇帝却始终没有正对着阳光。
越子良恭谨地退下,每一步好像正好都踩在地毯的格子里,一个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