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的空间就像一个培菌皿,滋生无声的偏执和浅淡的恨意。
山林里泛黄枯死的叶子在这一瞬间被风吹落,洋洋洒洒,落进了山崖间。
陌生的吻又继续,但没有那么客气了。
一度谢旻杉气势汹汹,又一度像怕碰碎了家里传世的瓷器,支撑自己安定的同时,也支撑着没有力气的薄祎。
但依然顺理成章地进行到了与她们关系不符的地步。
薄祎比以前更安静了,几乎没有声音,只有呼吸频率给予反馈,时而促然,时而屏息。
山间的夜晚格外晦暗,房间里又闷又热。
得益于枕边的手机不时收到几条消息,短暂地亮起过几次屏,让谢旻杉看清了几幕。
光亮起时,薄祎的手从谢旻杉肩膀放回自己脸上,妄图遮挡,被谢旻杉拿开还不高兴。
咬着唇偏开了脸,像是难堪,又像是躲闪。
颈项修长的人往往看着不好相处,锁骨跟腰腹都有漂亮的线条,吸气和抬高时,线条趋于凌厉。
也有丰腴和柔软的元素,共同组成一道漂亮的艺术展览。
谢旻杉边看边想,这么晚了,谁发的信息?
是那些会倾身与她说话,肤浅地想要追求她的新朋友吗?
他们长得都不好看,很会装腔作势,私生活也不一定健康。
谢旻杉没有义务提醒她,但相信薄祎是个聪明人,不会掉进低级的甜蜜陷阱里。
顾忌她的脆弱,谢旻杉没有过度。
她们才分离,谢旻杉还没有缓过神,薄祎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拿背对她,像一秒都不想要跟她挨着。
周围的温度转瞬降了下去。
谢旻杉在黑暗里静默,听着薄祎的气息逐渐平稳,从后攀住肩,强势地将她桎梏在自己怀中。
手掌溟溟,放在她心口位置,似乎在感受这个人有心跳与否。
吻又落在背上,像雨滴落在池水里,牵动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应当是不适应以这样的形态承应,加上没有多余的力气抗衡了,这回薄祎没有做到很安静。
可也不吵,贴住她的脸,谢旻杉才能听清楚她。
谢旻杉不再客气,从心所欲。
她没有禁言别人的本事,她想,等到薄祎不耐烦的时候,会不留情面地拒绝。
没想到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以为很快就出现的结束词。
时间的概念被暗夜给抹杀掉,尾声迟迟。
谢旻杉自作自受,手腕酸得像挥了一整天球拍,而看上去只有半格电量的薄祎也没有散架,只是抖得厉害一点。
她其实希望薄祎跟她说点什么,嘲讽,谩骂,羞辱,都可以,可薄祎很安静,什么话也不给她。
她嗅闻着薄祎颈侧:“你的味道没变。”
没人理她。
谢旻杉又说:“金贵的鼻子灵的吧?”
薄祎应该是想到了席上的针锋相对,不痛快地推了她一下,声音又冷又颤,“没闻出别人的味道吗?”
在温存时刻,冰做的刀子扎进肺腑,这是极为恶劣的事情。
奇怪的是,谢旻杉没有多少不快,也没有强烈痛感。
如果说,刚才那一场纠缠像梦境一样不真实,那么此时此刻的不和谐反而让她踏实。
她无所谓地说:“有也是你的事情,我又没有强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