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于率尔,久而未讫。比成,帝已醉醒,遂不重言,愔仍不奏,事竟寝。
及帝崩于晋阳,驿召收及中山太守阳休之参议吉凶之礼,并掌诏诰。仍除侍
中,迁太常卿。文宣谥及庙号、陵名,皆收议也。及孝昭居中宰事,命收禁中为
诸诏文,积日不出。转中书监。皇建元年,除兼侍中、右光禄大夫,仍仪同、监
史。收先副王昕使梁,不相协睦。时昕弟晞亲密。而孝昭别令阳休之兼中书,在
晋阳典诏诰,收留在邺。盖晞所为,收大不平,谓太子舍人卢询祖曰:“若使卿
作文诰,我亦不言。”又除祖珽为著作郎,欲以代收。司空主簿李翥,文词士也,
闻而告人曰:“诏诰悉归阳子烈,著作复遣祖孝徵,文史顿失,恐魏公发背。”
于时诏议二王三恪,收执王肃、杜预义,以元、司马氏为二王,通曹备三恪。诏
诸礼学之官,皆执郑玄五代之议。孝昭后姓元,议恪不欲广及,故议从收。又除
兼太子少傅,解侍中。
帝以魏史未行,诏收更加研审。收奉诏,颇有改正。及诏行魏史,收以为直
置秘阁,外人无由得见,于是命送一本付并省,一本付邺下,任人写之。
大宁元年,加开府。河清二年,兼右仆射。时武成酣饮终日,朝事专委侍中
高元海。元海凡庸,不堪大任,以收才名振俗,都官尚书毕义云长于断割,乃虚
心倚仗。收畏避不能匡救,为议者所讥。帝于华林别起玄洲苑,备山水台观之丽,
诏于阁上画收,其见重如此。
始收比温子升、邢邵稍为后进,邵既被疏出,子升以罪幽死,收遂大被任用,
独步一时。议论更相訾毁,各有朋党。收每议陋邢邵文。邵又云:“江南任昉,
文体本疏,魏收非直模拟,亦大偷窃。”收闻乃曰:“伊常于《沈约集》中作贼,
何意道我偷任昉。”任、沈俱有重名,邢、魏各有所好。武平中,黄门郎颜之推
以二公意问仆射祖珽,珽答曰:“见邢、魏之臧否,即是任、沈之优劣。”收以
温子升全不作赋,邢虽有一两首,又非所长,常云:“会须作赋,始成大才士。
唯以章表碑志自许,此外更同儿戏。”自武定二年已后,国家大事诏命,军国文
词,皆收所作。每有警急,受诏立成,或时中使催促,收笔下有同宿构,敏速之
工,邢、温所不逮,其参议典礼,与邢相埒。
既而赵郡公增年获免,收知而过之,事发除名。其年又以托附陈使封孝琰,
牒令其门客与行,遇昆仑舶至,得奇货猓然褥表、美玉盈尺等数十件,罪当流,
以赎论。三年,起除清都尹。寻遣黄门郎元文遥敕收曰:“卿旧人,事我家最久,
前者之罪,情在可恕。比令卿为尹,非谓美授,但初起卿,斟酌如此。朕岂可用
卿之才而忘卿身,待至十月,当还卿开府。”天统元年,除左光禄大夫。二年,
行齐州刺史,寻为真。
收以子侄少年,申以戒厉,著《枕中篇》,其词曰:
吾曾览管子之书,其言曰:“任之重者莫如身,途之畏者莫如口,期之远者
莫如年。以重任行畏途,至远期,惟君子为能及矣。”追而味之,喟然长息。若
夫岳立为重,有潜戴而不倾;山藏称固,亦趋负而弗停;吕梁独浚,能行歌而匪
惕;焦原作险,或跻踵而不惊;九陔方集,故眇然而迅举;五纪当定,想窅乎而
上征。苟任重也有度,则任之而愈固;乘危也有术,盖乘之而靡恤。彼期远而能
通,果应之而可必。岂神理之独尔,亦人事其如一。呜呼!处天壤之间,劳死生
之地,攻之以嗜欲,牵之以名利,粱肉不期而共臻,珠玉无足而俱致;于是乎骄
奢仍作,危亡旋至。然则上知大贤,唯几唯哲,或出或处,不常其节。其舒也济
世成务,其卷也声销迹灭。玉帛子女,椒兰律吕,谄谀无所先;称肉度骨,膏唇
挑舌,怨恶莫之前。勋名共山河同久,志业与金石比坚。斯盖厚栋不桡,游刃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