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睛看着他。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脸红,又拉着她的手坐回到椅子上,自己一个劲地在那捂住脸,骂道:“笨蛋!”
Sherlock噗哧一声笑了。
“不许笑!”他狠狠地捏一下她的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算什么帐呀?她眨巴眼睛,装作无辜的样子,随后嘻嘻笑着跳到他面前,戳着他硬邦邦的膝盖,说道:“哎呀——”
他哼了一声,不想理她。她就蹭到他身上,脸埋在他的颈窝,抬起头凑近他的脸,“就别生气了呗。”
好近!他怔了一下,捏住她的鼻子迫使她离自己远一点,“身上这么冰,还敢靠近我?”
她想了一下,又从他身上滑了下来,“那就不靠呗。”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他又冲她吹胡子瞪眼的。
“啊,怎么了嘛?”难道傲娇的话都应该反着理解吗?
他又捏住她的手,难为情地把她拉近自己。她倒没把这种娇羞放在眼里,细细地研究起他的手来。他的手温暖干燥,与她的湿冷完全相反。摊开来看,上面的刺青便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诶,怎么弄了这个中二的刺青呀?”他一听,收回手来用力地捏了一下她的脸。“呜呜呜,对不起……”既然听到了道歉,他也就算了,继续让她看自己的手。她的手很冷,指尖在他的手上触摸时,感觉就像是一块冰在手上滑落。到那块冰掉落到手中央时,他无意识地捏住了它。
她扭头困惑地看他。他便又放开手,揉揉她的头。
然后她像是想起一件事似的,说道:“诶,特拉法尔加先生。”
“干嘛?”
“你小时候见过我妈妈,对吧?”
他皱起眉头,“见过又怎么样?”
“嗯哼,”她半开玩笑,“如果她那时候打算在那里定局,说不定你就是我的青梅竹马啦——”
他愣了一下,想起之后发生的惨剧,想说,那你不是也要死啦。不过他并没那么说,而是就着她的话想象下去。他可是有个妹妹的,既然有了妹妹,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就得闪一边儿去,他才懒得看她一眼呢~但她似乎可以和拉米做好朋友。实际上,她目前的所作所为很难与一个会安安静静去教会学校上课的乖乖女联系在一起。他觉得她身上叛逆气息太重,会好好念书才怪。
Sherlock又说,“啊,不过如果从小看到大,说不定也不会喜欢你了吧?”
他一听,啪一下打在她的头上,“你说什么?”
她摸着头,眼含泪水,“因为一直在一起的话,那不就看烦了嘛?”
他气呼呼地,“那你和草帽路飞呢?”
“所以我很烦他呀?”
哼,“那火拳艾斯呢?!”话音一落,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提起那家伙,他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举动,会眼含泪水还是就此沉默。
她一听到他的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他不同——”幸好刹住了嘴巴,她嘻嘻笑着撒了一个可以让他高兴的谎,“对呀。因为他很早就走啦——”
他试图在她的表情里寻找到一点点可靠的蛛丝马迹,转念又想自己的行为未免过于幼稚,便作罢了,捏捏她的脸,说:“那她不是没在那定居么。”既没有在那住下,也没有在那生下她,他们没有在出生的时候就能相识,也没有一起长大。富列凡斯很早就没了,他现在是个没有故乡的人。
她想,确实是的。确实没有在那里定局。她做的不过是一个假设。她做过很多个假设,而这不过其中之一。所有她做的假设,都没有实现。其实她并不在乎它会不会实现,她也不过是图一时好玩才会做出那种假设的,只要不像多弗朗明戈那样把它看得太重,那么她就会一直进行假设。她把自己所有的野望都放在这里了。对自己目前的人生所作出的一番完全不同的假设。她本来可以不用过上现在的日子,迫于现实的压力,迫于已经做出的承诺,她不能回头看,一旦她回头看,所有寄予那不同人生的希望将会向她席卷,将会瞬间将她吞噬。
她说,“对呀,的确没有在那里定局呢~”说着,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