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沒有人吩咐我做的!」
聽見晚兒的這句話,唐家三人臉色霎時慘白,韓忠彦和陳俊卿卻在暗暗偷笑。晚兒要幫唐家脫罪,殊不知正好掉進了圈套。這跟她認了有謀反之心沒有分別。
「啍,嘴硬的丫頭!來人,給我打!直打到她肯招出幕後的主謀為止。」
把是說成非,把黑說成白。指鹿為馬,從來就不是宦官趙高的專利。
上官榆兇狠的盯緊唐振聲。此刻,他不介意成為另一個趙高;此刻,他只想置唐振聲於死地!
「爺,不要啊!」
最後趕到的朝陽見晚兒被壓了在地,赤紅的木杖就要往她身上招呼。他奮不顧身的撲過去,替她受了當下的一棍。
噗!鮮血從嘴角淌下。
「爺……朝陽求爺放過晚兒……」氣弱柔絲的懇求。那一棍幾近把他打得暈死過去,卻沒有打掉他保護身下人兒的決心。
上官榆瞇眼盯住朝陽,青筋盡現握拳的手背。半晌,他把目光慢慢的移向仍跪在地上的唐婉,攫住她靈慧的黑眸,話卻是對旁邊的侍衛說的。
「為什麼停手了?他既然要充英雄,就連他也一起打好了。不用留情。」
他針對的對象是她!
唐婉懂了。他這次要拿下的不是晚兒,不是她爹,而是她!他要她當眾承認他們的關係……
「榆!」眼見第二記木杖就要落下,時間難容她斟酌,她無所選擇的撲進他懷裡。「榆,我求你放過晚兒。」
撫摸柔順的髮絲,縱是背向唐家父子,上官榆清楚他們的臉色有多難看,韓忠彦他們的表情又有多曖昧。
「婉兒,妳這是以甚麼身份求我?」附近她耳窩,上官榆健壯的雙臂圈緊了纖巧的腰肢,摟抱懷中的溫香軟玉。
兩人親暱的肢體語言道盡了他們的關係。但這還不夠,他要她親口說出來,他要沒有人再敢娶她。
唐婉苦笑。「就看在我們曾同床共枕的情份上,我求你放過晚兒好嗎?」
勾出邪佞的笑容,他說:「這倒是。妳服侍了我幾次,我還沒有賞妳甚麼。好吧,這次我就放了她。」
親了她一下後,上官榆牽走了唐婉,留下滿園的驚喘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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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踏入廂房,唐婉甩開握住她的大掌,冷漠的背向他。
「既然王爺的事已經辦妥,就請王爺回房休息,免得王爺房中的女人空等了。」
「生氣了?」從後抱緊疏遠的人兒,上官榆戲謔的啃咬她的頸子。「別擔心啊,或者繆家仍是很樂意娶妳的。畢竟娶了我上官榆的女人,那天假若他們殺了人,他們仍有妳求我免他們不死啊。」
被他惡劣的笑聲惹怒,唐婉厭惡的推開他。
「夠了,唐家的聲譽已經因我而毀了,你究竟還想怎樣?」
酒家說「醉忘憂」是他們鎮上最好的醇醪,常人喝一口就足以醉一夜。他喝了兩埕卻未始忘憂,如今酒勁卻發作了。他重心不穩的後退幾步,跛躓的跌坐在地。
垂下頭,他淺笑:「我想怎樣……?我想妳爹死,我恨不能把他碎屍萬段。」
是的,他恨她爹。怎可能不恨呢?
當初得知此事,她也原諒不了自己的爹。可聽他親口道來,心頭卻漸漸的糾結、揪痛,她啞聲道:
「既然這樣,你剛才為什麼……」又要放過他呢……
「因為我愛妳,見不得妳嫁給別的男人。」輕漫的語調似真還假。
「榆……」
「說笑的。別當真了。」他陡地冷硬的否認,搖晃著站了起來。
「哪一樣?」
「兩樣也是。」
見他轉身避開她的目光。忽然,唐婉明白了,原來殘忍的是自己。
他恨她爹,卻愛上她了;唐振聲是他父母的仇人,他卻愛上他女兒。
他一直掙扎在愛她與恨她的漩渦裡,她卻沒有看見。沒有讓他說出他們的關係,卻怪他對她的親事不聞不問。試問,他可以用甚麼立場去阻止,用甚麼身份去否決?
「對不起。」摟緊上官榆的身子,唐婉不讓他帶著歉疚離開。她怎可忘了,她的榆向來是如此的溫柔,傷害她一定比他自己受傷還痛苦。
「何需道歉,妳推開一個妳厭惡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