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婉兒小姐沒有死,不過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忘記了爺,而且……而且還愛上了其他人,那爺會怎樣?」
朝陽的問題其實問錯了,不是他會怎樣,而是他可以怎樣。
或者他可以殺了他的情敵,再把她軟禁在王府,讓她眼裡從此只望見他,心裡從此只想著他——想著他是如何的可惡、可憎、可恨……
又或者他可以時時刻刻的守在她身邊,用盡各種方法喚回她的記憶。然後,她會知道他們的牽扯究竟有多深,他曾經傷她有多重,而她背上的包袱又是如何的沉重……
清徹的藍天飛過一隻大鳥,他牢牢的盯著牠揮動翅膀的動作,沒有再對遠方的景物投向一絲一毫的注視。因為他怕只要他再多望一眼,他就會走向其中的一個選擇,把那個擁著她、吻了她的男人 ——
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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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小姐,對不起。」緊跟著姬宛宛,傅總管內疚的道歉。
「表哥如何得知的?」整個姬府,除了娘親和傅總管沒有第三個人知悉他的身份。
「我吩咐下人小心侍候的時候,剛巧被表少爺聽見了。」
姬宛宛無奈的輕嘆。
當傅總管跟她說表哥很生氣的要走過來武器庫,她就猜到表哥聽聞了上官榆的出現。
今天是姬宛宛的生忌,卻同時是她的死忌。情緒幾近失控的表哥是害怕他的出現會搶走她吧,就像一年前他始終沒有辦法救回姬宛宛的時候那樣。
「表哥!」姬宛宛難以置信的大叫。
兩個健壯的僕役正強行拉住鬍碴滿佈的藍昊天,他瞪著通紅的雙目,生氣的大吼,想要掙脫他們的挾制。
姬宛宛難以置信藍昊天傷成這樣,這是平日以一敵十的表哥?他竟連家中兩名不懂武功的大漢也制服不了?
「放開他!」
扶著藍昊天在賞月亭坐下,姬宛宛痛心的拭去他臉上於掙扎時受傷所流的血。
「表哥,別再這樣下去了。」
「宛宛……」藍昊天捧著她的臉,失落的眼瞳直勾勾的盯緊相似卻又陌生的黑瞳,她的出現撫慰著他,卻又挑動了另一種不安。
「你會留在我身邊的,對不對?」他需要她的保證。
她沉默。答應不了,不忍拒絕。
她不是唐婉,卻也不是姬宛宛。她無法成為任何人戀情的替身,無論是他的婉兒還是表哥的宛宛。
她默默的凝睇著他 ——
「答應我,你不會跟他走。」心慌的聲線急欲尋求一絲保證。他不知道怎樣才可以阻止她離開,怎樣才可以救回「她」。他找遍了所有名醫;他嘗試過各種方法,但是……
「答應我啊。」他害怕的倏地抱緊她。
「表哥,我不是宛宛。」她說,乖巧的依偎在他懷裡。
輕柔的聲音聽在他耳裡響如轟雷。
「胡說,妳就是宛宛!」藍昊天大吼,企圖蓋過那細小的聲線。
「表哥,宛宛已經……」
「住口!」
他倏地吻住她的唇,阻止她說出姬宛宛已死的事實。
「唔……」
雙臂猛烈地想推開他,但她纖細的氣力在他剛猛的力度下失去作用,她只能任他激狂地恣意吸吮她的芳唇……
「小姐、小姐……」驚慌的聲線突然在園外傳來。
趁著藍昊天閃神之際,姬宛宛大力的推開他。掩住被吻腫了的唇,她氣息急喘的問:「發生什麼事?」
「是……是……」激烈的一幕教小玉看傻了眼,頓時忘了她跑進來的原因。
「小玉,妳還沒有想出來是什麼事嗎?」姬宛宛的語氣是罕有的不耐。
小玉偷偷的望向雙頰潮紅的姬宛宛,她敢發誓現在的小姐生氣得不得了。就不知是氣小玉打擾了他們,還是氣表少爺……
「小姐,有一大群人突然闖進姬府了。」
清脆的語音才剛落地,姬宛宛已經看見由青衣男子帶頭的十多個彪形大漢。他們或手執長劍,或手握彎刀,團團圍著宛心園通往外廳的唯一出口。
「小姑娘,交出藍昊天,交出你們姬家的寶藏,我郗言保證你們今日平安無事。」青衣男子站出來說,炙熱的目光淫猥的打量起園中的姬宛宛。
「『食言』的話都可以相信的嗎?」
人隨聲至,小石子劃破空氣向郗言飛去。郗言急忙向旁邊一躍,險險避過擊向眼瞳的石子,額邊劃出一條血痕。
「上官榆,是你?!」
「我們姬家的事不用外人插手!」
郗言和藍昊天的聲音同時響起。扶著石桌,藍昊天搖搖欲墜的站起身來,把姬宛宛拉到身後。
「我沒有打算插手姬家的家事。我見到一個老朋友,出來打聲招而已。」上官榆淡漠的說,故意忽略他們交握的手。「郗言,很久不見了。」扯開嘴角,他的笑容親切得讓人以為他們交情深厚。
「你們認識的?」邊掙扎著抽回自己的手,姬宛宛訝異這預算以外的結果。
「對啊,妳怕了?」側首望向她,他徐徐的問。拳頭在看見她紅腫的唇後頓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