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就觉得自己想太多了,现在这么一穷二白的还寄宿在别人家,就开始空口白牙地说以后开酒楼的事?
“诶对了,小崽子,重阳节要到了,你去问你莽叔要点酒曲,你手巧,做点菊花酒,李家老二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带点去喝。”柳大夫忽然回头,打断苏黎的胡思乱想。
“啊~好的。”苏黎拍拍脸,甩掉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幻想。
苏黎很快就取了酒曲回来。
做菊花酒也很简单。糯米蒸熟后摊开放凉至不热手,加入阴干的白菊搅拌均匀,再均匀地加入酒曲搅拌,等到完全凉透之后放入瓮中,不加盖子,让糯米和酒曲能充分接触空气,裹上稻草保温,放在相对来说比较温暖的房间里,静等几天后过滤即可。
这是简单做法的菊花酒,农家里常用,做出来的酒味道清淡,配上红豆葛羹,恰好解了红豆葛羹的甜腻。而事实上正宗的菊花酒,要在九月初九这一天,采刚刚开放的还带着秋露的菊花,连花带茎经干净后放入酒坛中密封酿造,埋入土中,到来年的九月初九才挖出来喝,这样酿出来的菊花酒味道比较醇厚,微带一点清苦。
李莽家里每年都会酿一大批菊花酒,可都是供应到酒铺里,销量特别好,只在九月初九那天能买到,过了初九的菊花酒就不会再挖出来,要再埋一年,等到来年的九月初九,李莽把这种超过一年的菊花酒叫做二道白。
苏黎是挺想尝尝的,可他哪买得起?
菊花酒在李同回来的前一天就酿好了,苏黎拿白布过滤出了三瓶,一个瓶子大约能装一斤酒,酒糟被他埋进了菜畦,这可是好肥料嘞。
今天需要做的是红豆葛羹,因为红豆沙也是提前做好的,不需要像上次那样花这么多的时间,把葛粉、薯粉按一定的比例加入豆沙中,再加入少许的水,上蒸笼蒸熟。
苏黎刚把红豆葛羹蒸上,李同就起床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李同自己打了水就在厨房门口洗脸。
“做早餐。”苏黎还要热昨天没有吃完的饭菜,这会儿还真是有点腾不开手,“李大哥什么时候来?我做了菊花酒,一会儿你们一人带一瓶。”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李大放轻了动作的敲门声,苏黎和李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苏黎继续忙,李同起身去给李大开门。
“大哥。”
“昨天那两人怎么样了?”
“都还行,伤得不重。昨晚就醒了。”
“哦。”
李大原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想要问的问清楚了,就坐在一边悄悄地不说话。
所以柳大夫起床的时候就看见兄弟俩对坐在院子里发呆,谁也不说话。
没一会儿,苏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李大哥、二哥来帮我端一下?”
热气腾腾地饭食已经装好了,只等着端上餐桌供人食用。苏黎笑眯眯地把米饭也盛好让他俩端出去,李同见他还要在厨房做什么,不跟他们一块儿出去,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要切点心?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其实红豆葛羹要冷了之后才会凝结成冻,趁热的时候它的形状是不固定的,苏黎把蒸好的红豆葛羹一部分倒进提前准备好的长方形格子里,再把格子放进冷水里冰镇,一会儿吃完饭差不多就成型了。
还有一小部分红豆葛羹拿小勺子一勺一勺挖出来,放进冷水里就直接成型,等到这碗红豆葛羹全都挖成小球状凉好就可以吃了。
外面,柳大夫在数落李同:“你这个小兔崽子脑子长到哪里去了!怎么又捡人,你之前捡了那个赔钱的小崽子老夫就不说了,看在他做东西好吃的份上,”柳大夫语气十分恨铁不成钢,想了想压低声音,“屋里那两个,一个老一个女儿家?怎么?还养着啊?本事没有心倒是挺大啊!”
李大在旁边只是埋头吃也不说话,虽然他和李同一起把宋氏父女救回来,但是听到柳大夫说他要把这两人留下了也是挺不乐意的,当初李同执意要救苏黎他就不同意,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哪能真的见死不救,后来李同干脆和苏黎订了亲,也算是半个“李家人”,而且苏黎这孩子一直都听话,讨人喜欢。
这两个身份不明的外乡人?
做出决定的时间并不需要很长,李同也承认自己的临时起意考虑不周,等苏黎端着“红豆葛球羹”出来时,他们的争执已经有了结果。
等到宋氏父女的伤基本恢复完之后,就要搬到苏黎之前河边的石头缝屋里去,由于石头缝屋的面积实在是太小,宋氏父女同宿实在是难看,他们商议由李同出五百文钱拜托里正请村里的青壮年在石头缝外面加盖一个小的外间。
当然宋氏父女要写这五百文的借条,但李同并未规定他们还钱的时间。
宋氏父女被告知这个消息时十分感谢,当即就要给李同下跪磕头,被拦住了,于是他们表示,在他们父女俩搬走之前的衣食都由他们负责,所有的开销会以欠条的方式写给柳大夫。
苏黎为什么会同意呢?因为李同“悄悄”给他一个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