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听话的安安心心的做你的宠物吗?”赵妩面露讥讽之色,红唇微抿,愠怒地反问。“尊上未免太过自私。”
“昭华……”魏枳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看着他,“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颇有无奈而无措的样子,正想解释却被她打断。
“刚被尊上收为弟子的时候,我简直欣喜若狂。我也曾为你熬过粥,为你缝过衣,可你说了些什么呢?你说,衣服多的是再不济用法术修补就好了,何必像个凡人做这种粗俗的事。”她慢慢地说着,话语里沉淀着点哀凉,“我熬了几个时辰的粥也被你随意的拿去倒了。”
“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的!可是你却熟视无睹的践踏,高兴的时候就来哄哄我,不高兴的时候就冷着我。”
她脸上有数不清的泪不断地滚落下来,摸摸唇角,却依旧是上扬的弧度。
魏枳看着她,眼神是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心疼怜惜,他动了动指尖,像是想伸手抹去她的泪水。
可是,她不会再给他机会。
“我受够你了,魏枳。”
在她雾蒙蒙的眼前,魏枳的面容渐渐模糊不清,她却执拗的看向他,然后轻声说出这样的话。
明明语气是这样轻柔无奈,却又像是锋利的刀尖,一字一句的划割他的心,不到血肉模糊痛彻心扉就不肯罢休。
她的衣袍被凌风掀起摆弄,像是层层叠叠的浪花,在逐渐变小的咽咽风声里慢慢停下。
她最后看他一眼,动作很迟缓很迟缓的离开了。像是耗尽了一生的力气,没有一点生气。
而他只是怔愣在原地,看着她义无反顾的离开,许久没有动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她受够了,不愿意再爱他了,仅此而已。
可是他却是无法抑制的难过与哀凉。
为什么,她不再要他了?
魏枳终究没有去追。
因为他不知道他究竟爱不爱她,爱和占有是不一样的。
他是希望占有她,还是希望爱她呢。
他落寞的看了眼指尖,却是满脸的迷茫。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不该去招惹昭华的。
他说过,他对昭华始终无可奈何。
赵妩并不指望魏枳追上来,以他的个性,不会是这样的。
她疲乏的随意的在荒凉的庙宇坐了下来,如果有镜子就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她额上的一点猩红色的光芒。
只是方一坐下,她便丹田不稳。身上的精气有些混乱,躁动不安。
赵妩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得平复着心情,打坐克制。过了一会儿,额上炙热的感觉才渐渐消退。
造成这样原因的自然是心魔,所谓心魔,就是通过控制宿主的心将宿主取而代之。直到宿主元神尽被他吞噬,他才能真正的占用这具身体。
只不过现在她的心魔因为她的镇压才没有出来罢了。一旦她情绪失控,心魔便会出现。所以,她也不敢对着魏枳表现原主的满腹委屈的全部情绪。
可仅仅是五分情绪就已经逼得她连连觉得压抑难受,她无法想象被心魔控制住后的日子。只是任飘忽不定的神思恍惚地想起方才在客栈的事了。
方才魏枳离开去降狐妖,她便独自一人待在了客房里。结果中人暗算,神智不受控制。
唯有一男声在耳边回荡,“有些东西得自己争取才好……那些师弟师妹这样对你,你莫非不觉得委屈吗?……分明是那人这样对你的,你这样执迷不悟,他却总是置身于事外……既然得不到他,为何不毁掉他呢?这样,你岂不是可以和他共同白首不分离吗?”
这人想必精通邪术,对于这种招出人心魔,惑乱人心神智的事情很在行。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只是要除掉魏枳而已。
至于为什么要选她,大概是因为原主对魏枳用情至深,被他这么一蛊惑,便很快被他控制。也就成了堕仙,准确的说,应该是魔。
成为魔后,赵妩的功力有了很明显的提高。加之对魏枳执念太深,只怕被心魔占据神智便会做出些刺杀魏枳的事情来。
而赵妩现在,只能控制住心魔而已。
如若再被心魔所控制,恐怕血洗客栈的事情还要再发生一遍。
至于那个人是谁,赵妩想左不过是魔界的人,魔尊方出禁锢,自然是对当日禁锢他的魏枳心生怨恨。她也只不过是一颗棋子。
而今日一事过后,便可知道魏枳对她的真正态度了。
她看着沾染血色的衣摆,末了,才堪堪扯出个僵硬的笑容来。
“魔界闹的越发不像话了。”帝君梓淄落下一子,才开口,看了眼面前坐着的魏枳,见他容色不变,也就稍稍安心。
“唔,也是。”魏枳开口,却是有些敷衍的意味。
“听闻你曾下界去看了一看,如今局势,你觉得该如何是好?”帝君何尝没有听出来,但到底相处了许久,也便没有怪罪的意思。他没有再落子,只是继续问道。
正这样说着,却听闻侍卫匆匆来报,就连神色也是难得的慌张。
“帝君不好了,今日午时魔尊已率军十万准备攻打易洙。丘煌仙君请求帝君派天兵天将前来支援,不然,恐怕易洙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