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觉着怎么样?合不合身?”礼仪姑姑细心地整了整李懿韵的衣服。
“挺合身的。楚国大婚的礼仪姑姑倒是指教指教,本公主自平国来,不太了解。”
“大婚前呢,要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 ……纳采呢,已经提过亲了,接下来……”
姑姑倒是悉心教导起李懿韵,又讲了些楚国皇室的规矩。平楚两国皇室礼仪相差无几,李懿韵是自小在宫中长大的,没有问题。
现在已经转凉,北国雨水不像南方那样多。御膳房有一位平国来的御厨,像云片糕、藕粉、如意鱼羹、神仙粥这些东西他都会。但是李懿韵也喜欢上了楚国的吃食,一点都没有不习惯,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心虚。
只是这楚国的气候比较凉,李懿韵有些咳嗽。淑离告诉她可以吃些八仙果,果然好多了。
九娘反倒提醒李懿韵:“公主,日子过得太滋润了呀。不过要是到了大婚那天婚服穿不下,就别怪九娘没有提醒殿下。”
李懿韵也觉得九娘说的在理,饭食都按以前平国时的量。
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一丁点平国的影子的地方。御厨来自平国,做的菜来自平国,却不是那个人,不是那个味。
这段日子里她一直在想,今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最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只有孟琛一条路。
为了保证皇室血脉的纯净,她这几个月除了宦官就没能见到一个长着男性脸的人,连门都不能出,孟琛自然也不能过来。
淑离和她倒是挺投缘的。淑离温和聪慧,虽然不如九娘闲时活泼做事时谨慎缜密,也是深得她的心。因为淑离身份不同,所以不像九娘那样要管理这整个宫殿的事务,只需要服侍自己。这沉闷的日子有了她聊聊天 ,也不算太闷。
一日,她们谈到了淑离的两个师姐。淑离是白纱医仙的三弟子,襄如是大弟子,年龄也最大,据说是在襁褓时就被收留了,现在估计已经五十有余了。而江蓉瑛是太傅送过来的,开始“白纱医仙”不愿意收她为弟子,认为太傅是想强权任意妄为。结果经过一番测试,江蓉瑛颇有天赋,性子也十分合“白纱医仙”的心。
淑离感叹说:“师傅说襄如师姐性子烈,我性子优柔寡断,唯有蓉瑛师姐有希望成大器。师傅还说,医者不仅要能医人,然后叹了口气。”
“淑离,纯熹皇后不但医好了皇上,还得到了皇上的心。可惜,她最后没有医好自己。”李懿韵摇摇头。
忽然,九娘走了进来,笑着说:“公主,皇后娘娘赐了几道茶点。”
“替我谢恩吧。”李懿韵很好奇,会是哪些茶点。
这些都是些平常的点心,九层糕,荷花酥,龙须糕,水晶桂花糕,枣泥山药糕,杏酪。虽然她都吃过,但是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特别是那道荷花酥,做得极其精致,像是雕刻出来的一般。还有那道水晶桂花糕,晶莹剔透,入口香甜,咬一口满满都是桂花的清香。皇后似乎也顾及到她吃不了那么多,量也控制得很好,不多不少。真是个贤惠的皇后啊。她倒是对这个皇后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拴住这个皇帝只娶她一个女子,还叫朝臣不敢有异议。
于是,她叫住了九娘,想要亲自去谢恩。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让她帮自己梳个得体的发髻。
凤仪殿内,穿着鹅黄色褙子的皇后伸了个懒腰,虽然已经到了中年,薄施粉黛的脸却美得叫人挪不开眼。
一个宫女款款上前来,弯着腰恭敬地对皇后说:“皇后娘娘,徽德公主前来。”皇后点了点头,挥手屏退了一旁的宫人宫女。
李懿韵略显生涩,但是仍然像在以前平国那样缓缓行了一礼:“徽德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整了整头上的金鸾钗,和气地说:“公主不必客气,赐座。”
“方才谢谢娘娘的点心,徽德真是受宠若惊。”李懿韵悄悄打量了一下皇后,螓首蛾眉,神采奕奕的眼睛,微微上翘的嘴角,别有一番艳丽。
皇后让宫女给李懿韵斟茶,李懿韵客客气气地谢了恩,平稳地拿起了茶杯,用盖子轻轻去掉了浮沫,浅尝一口,从容不迫地样子让皇后甚为满意。只是这宫中精通礼仪的多了去了,又听闻这徽德公主性子娇纵,她还是有些隐隐担心的。提亲,提的是两国的亲,而非两人的亲。为了让楚国有个盟友一起抵御郑国,她也插不上话,毕竟是国之大事。可是太子只想娶徽德,而不屑皇上的亲女儿长安公主,让她颇为不解。
李懿韵对上皇后的眼睛,她竟然有些忐忑。皇后那双眼仿佛能洞察一切,像是将她的心剖了出来看。
聊了些琐事和楚国的一些规矩,皇后还算满意。徽德机灵聪敏,还有公主的风姿,大气端庄。
李懿韵和皇后小聊了一会儿,因为皇后有午休的习惯,她就先告辞了。
咬咬牙定了心神,李懿韵走得越发平稳。犹记夫子教导,路漫漫其修远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