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耳是死了,但真正对迪利施暴的那群畜生还活着,他们都该死,他们都得给迪利陪葬!
容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两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成功入睡。
闭上眼睛,独耳那双黄浊的厉眼就会不断浮现,红色渐渐取代了暗黄,越来越红,艳如鲜血。猛地摇摇头,睁开眼,还是她住这间漆黑的小屋。
容许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不断想起独耳,难道只是因为他死得突然,死得直白却又不是那么明白?
她自嘲地笑了出来,呵,人性果然是矛盾的么?
“能聊聊么?”
满是疲惫的女声划破夜的幽寂。
刚下手术回来的荣晋阳闻声低头,借着手电的光线在黑暗中寻找,很快在不远的台阶上发现了刚才出声的那团黑影。
他站在原地未动,只是手中的电筒上下扫射着,最后停住。
手电光在黑夜里比正午的阳光还刺眼,容许不得不闭上眼,伸手挡住照在她眼睛处的强光。有点郁闷也有点气,他总是这样故意。
荣晋阳走了过来,看着坐在台阶上缩成一团的她,眉头不禁一皱。
“你大半夜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卡特没教你规矩还是你自认为这里足够安全?”
容许心烦,不想跟他斗嘴,虽然他说得没错,这里并没有安全到她一个女人可以半夜独自仰望星空,哪怕是在院子里。
“睡不着,房间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你在等我。”是肯定句。
容许抬头,他太高了,本来站着她就矮他一个头,此刻的他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头顶,和黑暗一起将她笼罩淹没。
“你总是这么自信,有时是不是过于自恋了?”
荣晋阳转身抬脚,容许情急一下拽住他的裤脚,呐呐地请求:“别走。”
“说实话。”
低沉如水的声音吹拂过她头顶,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消散在千千发丝中,渗入肌底。
她仿佛瞬间被蛊惑,复又清醒。
“是,我是在等你。”容许无奈,“现在可以坐下来说会话了吗?”
荣晋阳再次抬脚,容许拽住他裤脚的手还未撤离,用力扯了扯,不放他走。
“这么急要脱我裤子?”他轻声一笑,扫了眼周围环境,“进屋都等不及了,野战?”
容许听后忙松手,耳后脖颈红了一片,又羞又气,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去哪儿?”不接他的话,容许强自镇定问。
“去你屋,满足你。”
“……”
“发什么愣!我站了一天手术还要陪聊,你就让我坐地上吹风?还是真想来场野战热热身,嗯?”荣晋阳眉峰一挑,笑得蔫坏。
地上坐久了脚心发麻,容许试了两下都没站起来,蓦地手臂一疼,整个被人拎站了起来,除了荣晋阳还能有谁。
荣晋阳像主人般径自大步进了容许的屋子,容许拖着发麻的腿慢慢在后面挪。
等她进了屋,看见那人半躺在她床上,翘着二郎腿,两只脚搁在床架外悠闲地晃着,那瞬间她真以为自己走错地方,进的是他的屋而不是自己的。
“你去别的单身女性家也是这样不打招呼直接上床?”容许冷笑。
荣晋阳半侧过身,歪头搁在支起的手臂上,看她冷着脸微微发抖,不知冻得还是气得,有趣极了。
“就看你说的上床是哪种意思了,不如你告诉我,我再回答。”
容许忍着火进屋抽出唯一一张椅子,重重地往床边一放,坐下。
“你刚刚说进屋就满足我,那好,我有话要问你,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荣晋阳舒服地靠在她叠好的被子上,双臂交叉放在脑后,轻声笑道:“放松点,我对你什么时候说的不是实话?不像某些人,糊弄我还怀疑我的智商,小骗子。”
容许装作听不懂。
“我问你,独耳为什么会被赶出医院?”
“这个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卡特?”
“卡特说的我都知道。”
“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所以我问你。”
荣晋阳闭上眼假寐,“我该知道么?”
“你知道。”容许盯着他,半晌,“我看到琳达找你了,在后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