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缘乐呵呵的。
“主人,歇了这些时间,你定饿了罢,我去给你摘几个野果裹腹如何?”
她想了半刻,开口:“带着伞,为防你晒坏了,还有,先在这看看是否有果树,若没有,便掉头折返,别跑远了。”莫琦这叮咛,那嘱咐,说了不少。
他倒开怀,凑近了上前,脸基本与莫琦快贴到一块儿了,呢喃:“主人,你舍不得我走?”
莫琦恼了,搡了他一把,转过身不看他:“什么舍不舍得的,没羞。”
墨缘偷笑。
待她回头,身边已无人,轻风拂过额角,吹起白衿,飘起发丝。
所言为春盎然,藤蔓生缠,几尺清凉潭,亦一人孤身盼,看峦山望眼欲穿。
云彩一层又一层的在空中浮过,墨缘并无踪迹。
也许是时间太久,她在树下小憩,锁着眉毛,似乎是做了个并不好的梦。
“果然不愧为莫府千金,这字写的,还真是透着书香味儿呢。”只听一声音苍老沙哑的人在讲着什么,勉强能看清一个弓腰驼背的身影。
“我看不是她字写的好,而是这墨有古怪。”此言出自一身着粉衣的女子,她嚣张跋扈,像是在挑起什么事儿出来。
“莫大小姐天生手指残废,怎会写字?”眼看一个肥胖的老妈妈跪在大殿,哆哆嗦嗦的。
“有我在,别怕他们。”这句话,仅仅是声音,却让人心安。
忽的,手指传来疼痛,莫琦一下惊醒,额上布满虚汗。
高挂天上的太阳,已变夕阳。
墨缘紧握她的手,神色慌张:“主人,你可算醒了。”
她目光逐渐从远处的枝柳,落到墨缘身上,就见他脸上有丝丝青紫,以及刮痕。
“你的脸……”
“这不重要,主人你吃果子吧。”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把来。
“你从树上摔下来了?这是被枝桠刮得?”莫琦并没有理睬他的话,指了几处伤问。
墨缘不好意思的笑笑:“墨缘再怎样,也只是墨,一滩染色的水而已,主人应该没见过会爬树的水吧……”
莫琦又好气又好笑,无奈的敲了敲他的额头,从檀木箱里拿出三七粉、血竭来,往他脸上涂抹。
“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她问。
“恩。”墨缘乖乖点头。
正当莫琦整理药材时,墨缘说:“主人,你怎会有这么多的药物?”他无意间瞥了一眼箱子,发现里面的药材是被分类装好的,有瓶瓶罐罐,也有直接的原始药材,还有针、布等。
是医药箱。
“普通医者都有药箱,更何况非常人的我。”她顿了顿。
无声,清水流淌。
“你也是半魂?或是半鬼?”墨缘问。
“不,是半仙。”
白鹭越水,展翅翱翔,而黑鸟,啼鸣哀声。
墨缘不安。
“怎么了?”
一时,落日被云覆盖,阴沉。
“主人……会嫌弃我吗?”他嗓音越发喑哑。
莫琦蹙眉,未出声音。
他不敢直视她。
“若你这么认为,那你便走吧,原你是这么想我的……想我是个势利人。”莫琦起身,步伐焦躁,面对渐渐露出明亮的残阳走去。
他也急了,抓着莫琦的袖口,攥紧不放。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主人……我怕主人不要我……”墨缘低头,手轻轻晃着她的衣袖。
她喘着粗气,问:“你走不走?”
墨缘心里一紧。
“不走,别赶我走。”
莫琦看着他,忽的拥住他,墨缘一时无措。
“你不必患得患失,你既有情,我又何尝没有……”
云开,斜阳拨开阴霾,长留一对儿影,落幕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