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夜半,无星,无月,雾凇,寒鸦。
孤声寒寂一片,但正因有彼此,才并不落寞。
“夜已深,主人你多添件衣服吧……”墨缘急忙的把身上的黑纱缎子为她披上。
她轻抚他额头,叹:“你才该暖和些,晚间,阴气重。”
“不冷的,主人你身子要紧。”
二人依偎良久,前行到了小镇中。
白日里的朴素民风,到了现如今,无一人喧闹,添了几分诡异。
莫琦不知从哪儿提来一盏灯笼,在黑中泛着火光,吸引了不少飞蛾的注目。
“主人,这亮光为何会吸引飞蛾?”墨缘盯了不少时间,默默问出。
“本就殊途,却又执迷不悟……”暗光映着她,眼睛盈盈,像是含泪,却无水。
“我的意思是……它飞来飞去晃到我眼睛了。”
“……”
只因现是夜幕,所得的,家家户户都熄灯睡了,若要投宿,一来打扰他人休息,二来疑心重的也不会招待,三来,是怕鬼,不敢开门。
好不容易才寻得一破庙。
倒塌的石像,灰尘,蜘蛛绕梁。
“我们以后便是要住这儿了吗?”墨缘环视。
“怎的,你觉得这儿陈旧了些,不像个能住人的地方?”莫琦垫了几层干草,躺下问。
“主人你说的哪里话,对于墨缘来说,主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何况只是栖息之所。” 他紧挨她,侧躺,眨巴着双眼看她。
莫琦被瞧的不好意思了,别过头,转身道:“你就这嘴皮子伶俐。”
“若不是嘴皮子耍的快,早被主人甩掉了,不是么?”他用胳膊侧撑起身子,一手扶耳,低头看她。
明白了他刻意扮可怜,她便逗起他来:“是啊,你要不会说好听的,我连看你的功夫都没有。”
这下,墨缘急了,拉过她来:“主人当真这么想?那墨缘要说错话了,主人便弃我而去了?”
微风,灭了烛火。
“说笑的,我放不下,也舍不得。”
远方,寒月显露,银光透过纸窗,静的诗意,映的美奂。
墨缘颤抖的伸出手,捋了她的青丝,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
“好了……”她拍了拍他的手。
“明日,得去赶集,往这庙里添置几样东西,要不显得寒碜了,早些睡吧。”
“恩。”
夜色逐渐亮起,天空被化了几种颜色,层次分明,日出,带着朝气的绚烂。
她是被那道刺眼的阳光晒醒的。
墨缘却睡得安详。
安然,美好。
莫琦轻伸玉指,抚了他嘴唇,鼻梁,眉目。
谁知在这时,墨缘醒了,忽的把她拥入怀中,用睡醒的朦胧,缓缓道:“早安,主人。”
天大亮,新叶枝头,花朵美仑,许着春日的芬芳。
“早……”她脸上浮起淡粉,有点儿女儿家的秀气。
阵阵鸟鸣,清脆,动听。
“主人,今日我们要去集市么?”墨缘站起,整理了褶皱的长袍。
“自然。我那小箱中,还有几枚五铢钱,你取了罢。”莫琦对着一面有裂痕的铜镜,梳理发髻,簪了紫云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