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澈去了炊事房,见到炊事长正好出了帐子,便问:“看到罹冉了吗?”
炊事长说:“大将军,他就在里面。”
轩辕澈掀起帐帘,却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他走了进去,叫了声“罹冉”,没有人应答。
“奇了怪了,刚刚人还在这儿呢?”炊事长挠挠头。
轩辕澈看到了食案上的面粉,面团,还有类似馅子的一些剁碎了的蔬菜和肉,有一个还没包完的饺子。
“罹冉前两天跟我比划了半天,我才晓得他要包饺子,要我帮他准备东西,还要我别告诉别人,准备好了食材却又不要我帮忙做……”
轩辕澈冲了出去,大声呼唤,“罹冉,罹冉!”
已经跑到了很远的地方,是那条河,他跪坐在地上,失神一般,低声喃道:“不,你是花静寒,你是我的静寒!”
“静寒!”这声呼唤,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用尽了全部的思念。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相似的一双眼睛,怎么会有两个感觉那样相似的人,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人,除了容貌变了,其余的都没有变啊,那颗心,还是那样深爱着,可是我竟认不出,我竟认不出!
请你相信我。
我不会害你,因为我爱你……
轩辕澈想起在军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想起他为自己端茶,为自己铺床,想起他不让自己喝太多酒,想起他温柔的摇头,帮自己按揉太阳穴,想起他跳下水,用唇形一遍遍说“脏”,想起他陪同自己去苍狼谈判……
冯烈赶过来,看到大将军如此失态,询问道:“大将军,怎么了?”
轩辕澈像是在跟他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说:“罹冉就是静寒,罹冉就是静寒……”他双手突然抓住自己的头发,“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别人□□,我当时为什么没救他,为什么没救他,啊……”他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呼喊。
冯烈有点懂了他的话,等他发泄完,说:“大将军你先冷静一下,他应该是被人打晕了之后带走的,而且如果是皇上发现他没死的话,应该现在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
轩辕澈站起来,往回走,“下令全军明日即刻回京。”
静寒,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手,等我!
花静寒醒过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呵呵,不好意思,游戏结束了。”那声音冰冷、狠绝,却有一星不易觉察的无奈。
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声音对他说:“看看你的阿澈跟你到底有多么情深意切,哈哈哈……”从那一刻起,他不再是花静寒,花静寒已经死了。
他是罹冉,榆州城北南风馆内一个姿色平庸的小倌,他可以见到轩辕澈,可以跟他在一起,可以为他做很多事,可以帮助他脱离险境,因为自己手中有那圣狼令。
赫连紫陌用她高超的易容术改变了他绝色的容颜,却改变不了只属于他的眼神。
她丢过来一面镜子,“你哑毒的解药我已经给你服下了,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花静寒对着镜子发呆,觉得镜中那张脸陌生而熟悉,“我现在在哪里?你又想怎么样?”
“朝阳城内,准备去皇宫。”
花静寒浑身一震,镜子滑落下来,“为什么?”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为什么。”赫连紫陌扯过他的衣服,盯着他右肩那个梅花胎记,愤愤的说:“你说为什么,皇甫玄宸发现你没死,你要是不回去,我爹就得死,他为了你什么都做得出来!”
花静寒顺着她的手看下去,看到那颗小小的胎记,“那遗诏呢?遗诏还在你那儿,对不对?”
赫连紫陌脸上的愤怒不见了,沉默片刻,转而是疑惑不解,“花静寒,我真不懂你为什么可以那么爱轩辕澈,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念着他的遗诏。”同样,她也不懂皇甫玄宸为什么可以那么爱花静寒,爱惨了他。
花静寒只是苦笑,“小时候学戏,我最不喜欢的一折就是《铡美案》,我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这出戏。在我看来,秦香莲根本就不爱陈世美,如果她爱,为什么后来去找到他了,看到他高官厚禄,看到他娶了公主,然后却状告他,却弄得他死于铡刀之下。呵呵,如果你爱一个人,爱到最后开始计较得失了,那或许就已经不爱了……”
“住口!”赫连紫陌激动的喝止,平静下来,又说:“遗诏还在我这里,为了赶路方便,所以一直让你睡觉,你可以起来活动一下,我们晚上去京城。”
赫连紫陌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见到皇甫玄宸的样子,那么小的孩子,眼睛里就有与他年龄不符的寂寞,还有什么,她当时看不出,只觉得他是一个很寂寞很孤独的孩子,后来爹告诉她,那是皇上的长子,她将来会嫁给他。
赫连紫陌听到父亲说这个,是很害羞的,但更是高兴的,她想到自己可以永远永远的守护着他了,永远的陪伴他,驱散他眼中的阴霾,让他不再孤单,可是年少的女孩不知道,那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妄想。
阿宸,我不能再守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