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
胖子闯入吴邪的小店,就像闯入他的人生那样毫不客套。
“妈的,有生之年头一遭坐飞机早点了,本来该清晨到的。快给胖爷整点能下肚的,饿虚了都。”胖子两条腿交叠搭在案上,俨然一副到家的样子。
“我真是吃苦受累的命……”不同于小花来时,吴邪这会儿嘴里咕哝着几句不满。
吴邪也有阵子没在这里开过火了,他还是习惯叫外卖。把吴山居上上下下搜了个遍,也只找到一海碗剩米饭,一颗鸡蛋,以及两根即将焉掉的小葱。
“蛋炒饭?”吴邪询问道。
“滚滚滚,每次来你丫都拿炒冷饭糊弄我。”胖子不忿。
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火腿炒饭,蔬菜炒饭什么的都做过了,最厉害的时候使使劲儿做了个扬州炒饭。
除了炒饭吴邪还有一道拿手绝菜,油泼面。不过他这是真没存货了,连半根挂面都没,好在吴邪脑子转得快,没有面不还有饭嘛,差不多一个意思。
“天真,你知道不,我回了潘家园老窝以后什么也没干,先胡吃海喝了几顿。就感觉人生这个苦短啊,很多东西再不吃就捞不着了。但是吃着吃着就发现,最有味儿的还得是咱哥几个每次死里逃生之后,啃的那第一块压缩饼干。”
吴邪把剩饭洒点水放进微波炉转了几圈,又开始清洗两棵小香葱。
“你不整天说压缩饼干就跟他娘的砖头块似的,一块噎死一村人吗?”
“欸,时代不一样喽!你还光腚的时候我就刨过地了,那时候说不准还真啃过砖土块。”胖子嘴里没边儿。
“去你的,那也没见你混出个名堂来。我头一回练手用的斗里都能碰见你。”吴邪也不甘示弱。
平锅里倒上一点油,吴邪将锅端起转了转,让油在锅底挂满。鸡蛋在锅边磕了两下,“嗞啦”一声打进锅里。漂亮的煎蛋,应该是边缘微焦的。
“嗨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碰见胖爷我,那鲁王宫一路不给压缩饼干噎死,也得把你给憋死。跟着小哥出来之后就是一语言残障啊,还能在这活蹦乱跳的耍嘴炮?”
溏心荷包蛋埋进热腾腾的米饭里,吴邪在饭上倒了一勺酱油,半勺白糖,半勺盐,最后捏上香葱和少量的芝麻。
“小哥人那哪是话少,只是不愿意跟你说罢了。做人就要不耻下问,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别跟老子拽这些,还一套一套的。当初对咱小哥,我可是拿出了磨神舟七号的勇气和耐心。必要的时候别说不耻下问了,不耻下跪都能干出来。”
“是是,传说现代盗墓史上,忽见得怪影一闪,一只胖子出中国。那厮头戴大瓦罐,身形似铁桶,鲁王宫一难中还差点把我的脖子掐断……”吴邪翻着旧账编排起他的事迹来,不亦乐乎。
“光说我了,你还不是拿着小盒把胖爷砸个半死?”胖子的肚子吵闹起来,咕噜噜有声有调。“你那碗饭到底做好没有啊,待会真饿死了。”
“这就快好了。”
剩下的葱末放进油里熬出香味,吴邪将烧得滚热的油浇在米饭上。最顶层的调料和米饭在热油里跳舞,发出滋滋之声。
“香得勾魂夺命!”胖子闻见这香味根本等不及饭端上桌,三五步挤进厨房打算开吃。
他吃饭并不讲究美感,拿过筷子来将碗饭搅得一塌糊涂,葱花和芝麻拌开了,蛋黄也流淌出来跟米饭交融在一起。
“这手艺,”胖子边扒饭边啧啧称赞道,“黄花闺女尝了都要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