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敦煌飞天壁画中的一抹“石青”。
右边,是同乐古戏台现有的红漆。
“这抹石青,”顾言朝指着左边,“是敦煌壁画里,最有‘轻快感’的颜色之一。”
“它不刺眼,不张扬。”
“但你看着它,会觉得——”
“哪怕你站在地上,心也可以,稍微往上飞一点。”
“我的方案是——”
“在不改变戏台主体结构和传统色彩的前提下,在戏台飞檐的最外沿,用这种‘石青’,做一条极细的线。”
“从远处看,它几乎看不见。”
“只有当你站在特定的位置,在特定的光线角度下——”
“你会发现——”
“这座戏台的飞檐,好像被轻轻往上提了一下。”
“就像——”
“飞天的衣带,在空中划过的那一笔。”
周明皱眉:“这就能让戏台‘活’?”
“不止。”顾言朝点开第四页。
那是他昨晚熬夜做的效果图——
夜幕下,古戏台被暖黄色的灯光照亮,飞檐的最外沿,有一抹极细的石青,在灯光下微微发亮。
戏台前,是一块巨大的“记忆屏”,播放着不同年代戏台下的人群影像——清末的热闹、民国的长衫、建国后的红标语、改革开放后的录像厅、如今的冷清。
“我们会在戏台前,设置一块‘记忆屏’。”顾言朝说,“它不播放广告,只播放这座戏台和这条街的记忆。”
“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可以把自己和戏台的故事,投上去。”
“这样——”
“戏台就不再只是一座老旧的建筑。”
“它变成了——”
“这条街的‘集体相册’。”
“还有——”他顿了顿,“我们会邀请老戏班,在戏台重新开放的第一天,演一场《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并在台下,留出一个位置——”
“给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小男孩。”
周明愣了一下:“哪个小男孩?”
“清末民初,骑在父亲肩膀上,说长大了要在这唱戏的那个。”顾言朝说,“他后来成了工程师,参与了这座城市的很多建设,却再也没机会,在戏台下看一场完整的戏。”
“我们留一个位置,”他看着周明,“不是为了一个人。”
“是为了——所有,被时代推着往前走,却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的人。”
会议室里安静了几秒。
文旅局的人轻声道:“这个说法,我喜欢。”
周明却还是皱着眉:“听起来很美。”
“但——”
“这能带来什么?”
“能带来——”顾言朝看着他,“一个新的‘城市地标’。”
“一个,不是靠高度,而是靠‘情绪’吸引人的地标。”
“你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最缺什么吗?”
“不是钱。”
“是——”
“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地‘停下来’的地方。”
“古戏台,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当他们站在戏台前,看着那抹石青,看着记忆屏上的人群——”
“他们会觉得——”
“原来,这座城市,不只是高楼和加班。”
“还有人,曾经在这里,笑过、哭过、爱过、恨过。”
“而他们,也可以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