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后面的人跟上了，紧凑些，我们马上要到虎隘口了。”一名身着高级军官服饰的人大声命令着。

“大家到虎隘口切记提高警惕。”那人又大声吼了一句，声音穿透狂风，字字强劲，显然此人武功非寻常人等，原是护送张远的卫兵指挥，柴书文。

此人名曰“书文”，然令他声名大噪的却并非“书文”，反倒是一身好武力令人不得不服，领兵作战也是好手，是皇城禁军中难得的人才，今番却被调来护送张远回京，可见张远早已详密安排，只待华府有动静。

苏寥躲身于山岩石壁之上，看着这一行浩大的队伍在山路上蜿蜒前行，顶着暴风雪。

张远什么都能详密安排，可唯有这天气不能，他们马上将行至虎甲山第一险——虎隘口，又碰上这样的暴风雪，再详密的安排也会有破绽。

苏寥知此番只要自己一动手，是绝无活着的可能，但即使这样也要奋力一搏，如若能和张远同归于尽，也算是帮了华彧一个大忙，这或许是自己最后唯一能做的事了。

山路有些湿滑，又是顶风而行，行军极其缓慢，苏寥瞄准好目标——张远的官轿在队伍中间，只待他们一点一点的接近虎隘口。

是了，就是此时，苏寥一个纵身从山壁上跃下径直跃到张远的轿子上，长剑从轿顶贯入，刹那间队伍混乱起来，“有刺客，抓住刺客。”

该死，长剑长驱直入，却没有丁点刺入之感，莫非……

苏寥一个翻身，剑身一旋，整个人翻越落在官轿前，手一挥掀起轿帘，

果然，轿中空无一人。

一把长剑而来，闪着寒冰一般的灵光，快如闪电，利如峰岩，简直让人避而不及，苏寥侧身飞旋，险些躲避柴书文的长剑，然而柴书文紧追不舍，周遭又被大批士兵围住，简直脱身不得。

长剑贯入身体只在刹那，苏寥只觉胸口一痛，紧咬牙口，却从喉咙深处还是难忍一声呼痛，握在剑柄的指尖苍白的像是空中飞雪，在微微发颤。

柴书文仍是步步紧逼，苏寥知自己此刻根本招架不住，只得提剑一边抵御，一边向崖边士兵少的地方避去，然而愈退愈无处可退，身后便是深渊，是虎甲山第一险的悬崖。

将她逼入绝境，柴书文反而收敛了进攻，两人近身挥剑之时，柴书文紧缩眉头：“纵是你身手再好，今番也是逃不了的，你若肯招出幕后之人，兴许太史公大人还可饶你一命。”

苏寥不屑，并未答话，长剑在空中使出一招假招，转身向崖边飞身而去，却在崖边之际被柴书文在后面赶上，长剑直从后背插入，抽出，鲜血洇开一片，在白茫茫的世界里绚烂又刺眼，整个人便如断了翅膀的火烈鸟，落入深渊。

雪雾袅袅，再不见一身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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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边柴书文拧紧双眸，他的眼帘低垂，眸子深处仿佛深深蕴藏了另一片雪雾浓重的悬崖，隐藏着自己的心绪。

身旁一士兵上前：“柴大人，太史公吩咐要缉拿活人，您怎的……”

柴书文神色未变，仍是毫无表情的面容：“她一心求死，纵使活捉又有何用。”

士兵们默然，没有任何的歧义，训练有素的收拾行装，回归正路上的队伍。

他们散去，柴书文却仍伫立崖边，半晌，有些出神的喃喃：“华彧，怎么会让身手这样好的得力助手来送死？”

雪雾缭绕，掩盖了什么，又吹散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