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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徘徊于生死边缘 > 方清第一人称2

方清第一人称2(1 / 1)

 自从那天出了家门,不,自从那次吵架后,妈妈就变得很不正常。笑容从她脸上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的发呆和暴怒,她开始会用东西伤害自己和别人,而这个“别人”就是我。

我也曾试图理解妈妈变成这样的原因,试想一个穷孩子吃了二十多年苦,终于能够和最爱的人享受这个世界时。最爱的人和最亲近的人走了,钱也没了。我想,如果我这个时候离开她,那一定永远也见不到她了。我是妈妈最后的希望。

渐渐地,妈妈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当她温柔的给我梳着头发时,会突然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不放手,会在每次切菜的时候很"不小心"的割烂自己的手,会常常拿着一本书三个小时不翻页。每天基本上都会有一、两次犯病。总之,当她清醒时,她是我最好的妈妈,而当她犯病时,她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疯子”。

我当然也想过要带妈妈看医生,看着她的症状愈发不可控制,我也曾拉她去医院。然而她清醒时会说自己没病,然后无论怎样都不去医院,并将我打发走。她不清醒时,我不敢和她说话,害怕她一生气又打我。久而久之,我也便放弃了这个念头。但放弃去医院并不代表放弃妈妈,我找老中医配了些方子,回家熬给妈妈喝。这基本上花光了我前几年攒下的全部零花钱。

最近妈妈不知道怎么了,一吃东西就吐,吃多少就吐多少。我想是因为她之前吃惯了大鱼大虾,突然回归米饭、馒头肯定多少有些不适应,我也很不适应,但也没到呕吐的地步。那天我守在旁边问妈妈想吃什么的时候,不知道她当时是否清醒。她用她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了句:“想吃你爸做的蛋炒饭。”

那天下午是我吵架以后第一次再回那个地方,我守在那座别墅门口,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总不能进去让爸爸做个蛋炒饭就出来吧!就在我纠结之际,爸爸的银色大奔开了过来。他们出去了?只见爸爸下车,为小姨拉开车门,笑着说了几句话后,爸爸背起了小姨,一边说话一边回了家。

我就站在对面,两个人没有一个看见我!就那样进了家门。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我当时的反应,至少第一反应是:幸好妈妈没来。不过自那天起,我对爸爸的看法有了很大改观,他不再是我心中高大无比的英雄了。

连续三天没吃饭的妈妈最终还是倒下了,这次她没有力气阻拦我送她去医院了。爸爸的电话关机了。无论打几遍都是同样的机器音,同样的答复,打给小姨,也无人接听,我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切身感受到“绝望”这个词的威力。

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看着嘴唇已经发白正不断冒着冷汗的妈妈,我不管不顾的背起她,这是我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人生中的第一个“重活”。然而下雨天是最难打出租车的了,所有司机都目视前方,只想快点交班或回家,每个司机都对我的喊叫不理不睬,这是我那一天第二次感觉到绝望。

我只好一边往医院走,一边打车。说实话,我真是空长了120斤肥肉,关键时候只是累赘。我每走两步就会停下来休息一会。等到打上车时,我已经累得虚脱了。而身后的妈妈从一开始时不时安慰我几句变得一动不动,头无力地耷拉着,脸色异常苍白。

等到到了医院,妈妈的意识才逐渐开始恢复过来,慢慢睁开她疲惫的双眼,我将她背下车,就像那天爸爸背小姨一样小心翼翼。扭头看见妈妈近在咫尺的脸。这几天让她老了好多,眼窝凹陷的很严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曾经让她百般头疼的大饼脸,已经变成了鹅蛋脸。她张着嘴,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声音太小,淹没在雨声里。

我已经好久没来过医院这个地方了,来往的人很多。我好奇的看着四周走过的人群,身后是被病痛折磨的呲牙咧嘴的人,左边是大病初愈后兴高采烈得回家的人,右边是拿到诊断书后的面如土色准备住院的人,前面是……一对情侣,男的紧紧搂着女人。背影好熟悉。突然,认出背影的我在那一天第三次感到绝望。

我赶紧背着妈妈往旁边走,侧头看她,发现她还在扭头看那对情侣,我只好一边祈求她没有认出来,一边加快着脚步。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觉得累了,只想赶紧离那对人远一点。却突然感觉妈妈把我一拍,她的声音哑哑的:“放我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虽然因为双腿无力而走得很慢,但走到那对情侣面前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抓住前面的男人,在那男人回头之际便毫不留情的扇了一巴掌。女人的头刚扭过来,便也挨了一巴掌。

男人是爸爸,女人是小姨。

那时的妈妈很落魄,我连忙跑过去扶起她,避免她的腿支撑不了身体而跌倒。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刘海儿毫无章法的贴在额头上,雨水带着眼泪滑落面庞。声音不大,却能听清:“我一直以为不是真的,我一直后悔那天说错话了,我一直以为我误会了。”说到这儿,爸爸的眼神变了。我分不清每个人脸上流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小姨不知道给脸上抹了什么牌子的bb霜,脸也白的吓人。她甩开爸爸试图让爸爸去安慰妈妈,爸爸却不放心的看着小姨。那样担心的眼神,我有一瞬间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我之前十六年来认识的那个对妈妈唯命是从的男人。会不会是外星人入侵了他的身体?

把我的爸爸还给我!

只见爸爸走了过来,竟是和我说话:“好好安慰下你妈妈,我去带你小姨去看个病。你们看病的钱我掏。我马上就去看你们,真的,一定要等我!”说着他掏出钱包抽出了几张毛爷爷。

我只感谢他刚才说的是小姨,而不是后妈。

身旁的妈妈笑了,拉着我往回走,“我不看病,我没病。”

我没有回头,不知道爸爸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还在下着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放晴啊。

那天以后,妈妈就彻底疯了。

从抠沙发到剪窗帘,从抱着啤酒灌到酒后撒酒疯,从扔枕头到拿刀威胁我找爸爸。我每次都哭着跑出家门,在外面等到里面渐渐安静下来再回家。泪水里有害怕,有心疼,有担心,还有可怜。我害怕当我有一次打开门后发现倒在血泊里的妈妈,懦弱无能的我只能打110。

有一次回家,看见她躺在一堆空酒瓶旁,她看着我,眯着眼睛,似乎在鉴别我是谁,然后便冲我扔了个酒瓶。没有砸中我,但碎裂的玻璃却割烂了我的胳膊,眼前的女人以她最大的声音冲我吼着:“杀了他!杀了那个男人!”

胳膊很疼,比之前脸上的烫伤还疼。

后来妈妈每次犯病就会对我说那句话。那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脑中,无论在写作业还是做饭亦或是午夜梦醒时分。但真正要把我逼疯的是在妈妈生日的那天。

那天早上妈妈选了很久的衣服,化了很久的妆,将自己打扮得像是刚从别墅里出来的贵妇。我知道她要去见爸爸,她要把最完美的自己展示给那个男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两人,便放弃了见面。

妈妈回来的时候把包一扔就去洗澡了,我像往常一样将她的包放回她的卧室,却感觉里面好像沉了些许,生日礼物?

我倒是十分好奇爸爸和小姨会给妈妈送什么,我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忘记该有的礼貌,打开了包。

□□,整整一袋。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静静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妈妈无意识的一句“杀了他,杀了那个男人。”露出了一丝苦笑。

所以我听了妈妈的话。

所以之后的那天晚上,银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我满脑子都是妈妈的话。当我问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家陪我和妈妈时,他的含含糊糊和支支吾吾都让我十分焦躁。而妈妈的那几句话那就像紧箍咒一样一直在我耳边单曲循环。我的脑袋很疼,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在大脑发出指令之前,先一步做出了动作。

当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向后踉跄了几步,先是跌坐在地上,后因为疼痛倒在地上。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好多,我的整双手,鞋子,身体都染上了那鲜红色的印记。我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颤抖。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我看着自己罪恶的双手双手,不知道该做什么。我突然开始后悔,我突然开始难受。我突然讨厌自己。

当舍长出现在面前,罪恶感才一点点消失,她会报警的吧,我会进监狱吧,不我还没成年,我要进少管所。我不敢看身后的舍长,害怕从她眼中看到害怕或者厌恶的神情。是他的错啊!而且我只是听了妈妈的话而已。

我究竟做了什么,我开始不明白了。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哪里做错了,又有谁可以来告诉我!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但我知道我做错了。

我以为我会解脱,我以为我会开心。但我自始至终不敢看到在地上的男人一眼。看见舍长吓得跑了出去。我开始拼命的哭,想把从吵架那天到现在经历的所有事都忘掉。哭完还是不敢回头看一眼,我拼命地跑回了学校。

我记得没有伤到足以致命的地方,应该还有救!

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放晴。

-----------------方清角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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