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再次证明,路见不平果真没有好下场。
当清荷第十次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后,她悔得肠子都差点青了。
自从卖唱女事件后,那个纨绔子弟黄炳添果真言出必行,用行动诠释了何谓“与他有关自会照应”绝非虚言。
刚开始她还想着忍忍就好,毕竟这种花花公子的记性都不怎么好,连美人有时都记不住,何况自己这种陋颜。没想到对方这回偏偏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白天跟踪,晚上监视,一连数日乐此不疲。
白日里躲过了无数明枪与暗箭,可晚上毕竟要洗澡、要睡觉,这要暴露自己的女子身份就更麻烦了。眼下这张麻黄脸虽谈不上美,可黄炳添当初望向她的那种眼神,清荷觉得就是头母猪,他也会派人将她的底裤给扒了。
想到冥夜与黄炳添的两番经历,清荷再次肯定了原先的想法,什么拯救世人于水火的高洁大义一点都不适合她,还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最实际。
眼下寻亲无门,又遇这种死缠烂打,只有一条路可选了。她咬咬牙,整了整衣衫,掉转方向朝城中兵府走去。
大燕建朝以来,盛行的是募兵制,为镇压各地的反叛势力,平日里都维持着大量数目的常备军。兵府正是为选拔新兵所设,报名者不分出身、不分地域,一旦入选,将在集训三个月后分派到各地兵营。
傅始源自己乃诸侯出身,他深知地方势力的不容小觑。如果地方军队均由将领亲兵执掌,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民间皇帝。通过海选方式选拔新兵,一来可以维持平叛所需,二来可防止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兵府就成为进入军营最便捷的办法。
在兵府外一个不起眼的茶摊上观察了半晌,见一人自兵府内走出,清荷不觉眼前一亮。
毫无预防下,一名身着队正服饰的男子被低头疾行的一人撞了个正着。男子正准备开口大骂,突然发现掉在地上的一块令牌,视线一触及,立马收了声。
清荷迅速拾起令牌,小声地对他低语道,“我有急事要见校尉,不想为外人知,烦请大人代为通传。”
男子打量了一番清荷,见其相貌普通但举止从容,心知不少军机大事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尤其是像自己这种小官。刚才那个令牌虽是一晃而过,但以他在军营多年,且身处京城的经验,自是知道这种材质与外形的令牌非“清风军”将领特有。
要知道,“清风军”乃当今皇上最为倚重的军队,就是一个芝麻小官都不是自己所能得罪的。
想到此,男子立马一拱手,冲清荷态度恭敬地道,“大人客气了,请随小的一同入内。”
清荷也不多说,只微微一点头。见状,男子态度更显谦卑,一路领着清荷直奔内堂而去。
驻守的校尉是名年约四旬的男子,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见到突然入内的清荷,他面露疑惑。身旁的队正凑耳说了一句,校尉立时面色一缓。
清荷虽然站在下方,但因为隔得不远,她从刚才的唇形已经读出了“清风军”三字,不禁心里一喜,果然!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两人竟是来自“清风军”!
校尉屏退左右后,清荷躬身一抱拳,正色道,“我乃清风军辜将军麾下王庆河,传将军口令,近期金兀多有异动,恐有人利用新兵入营之机滋事,令我以新兵身份近身观察,望大人配合,万不可对外声张。”
说完,清荷将腰中的令牌拿出,递给了站在一旁的队正。
校尉接过令牌后查看了一番,果然是“清风军”之物无误。
他略微沉吟,开口道,“既是执行将军之令,可有将军书面信函?”
清荷答道,“此事乃秘密进行,将军担心半路遭截,故而没有留下书信,只有令牌与信物可做凭证。”
说罢,清荷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块玉蝶。没想到,校尉看到那块玉蝶后,脸色大变,立马吩咐队正赶紧安排下去,并且再三叮嘱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提起。
清荷原本想着既是将军信物,这种军营小官也是不识的,先糊弄一下再见机行事不迟。
待看到对方如此神色,清荷反倒一惊,没想到那玉这么值钱,连京官见了都是一脸震惊,看来下次有机会,倒可以卖个好价钱。
那校尉看着清荷一脸满意地走了出去,心下不由也是一松。
没想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一个小子,将军居然会将随身玉佩交其保管,如果不是他数年前曾有幸在将军身边待过半年,还真不知道这块玉佩是将军所用之物,而且从不离身。
清荷入得帐营不久,这一消息也传到了另一人耳中。不是别人,正是寻仇不成的黄炳添。想自己叱咤京城数年,竟然接连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面前吃瘪,光是一想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把这个丑八戒灭了,简直愧对“京城四少”老大的名头。
听完下属的禀报后,黄炳添一双桃花眼一眯,俊秀无比的脸上显出几分之色凌厉。“惹了我就想躲到军营去,以为我就没法治你了么?”他眸中一时光亮大盛,“去通知黄光彪、胡其平、邓光演,都给我报名参军去,顺便也是时候会会那位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