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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人(1 / 1)

 棕马在原地不停地打着转,似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靠近佘孺,可好一会儿后,棕马仍是没敢靠近佘孺,倒是佘孺依旧耐心地抬着手等着,没有一丝疲累及不耐的迹象,也没急躁地靠近棕马。

络腮胡大汉在一旁看得有些挠心,但见佘孺这么有耐性,便也不急了,当看戏似的在马厩外瞧着棕马磨蹭又焦急地颠着马蹄。

终于,棕马看起来下了决心,不再转圈,慢慢地踏着小碎步蹭向佘孺,两只溜圆晶亮的眼珠直直盯着佘孺,眼中暗含警惕。恐怕此时佘孺只要一动弹,这马就会像受惊的鸟儿一样跑开,而且跑前还会向佘孺补上一蹄子。

好不容易,棕马磨蹭到了佘孺跟前,线条优美的脖颈离佘孺的掌心仅有两寸距离,可这两寸的距离如同天堑一般难以逾越。棕马“呼哧呼哧”地喷着鼻息,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佘孺的掌心,眼神像是被黄鼠狼盯上的小鸡崽儿,有些恐惧,也有些莫名所以。

那棕马和佘孺大眼瞪小眼了将近小半柱香的工夫,蓦地闭上了眼。一旁的络腮胡大汉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惊讶,笑是笑这棕马的样子颇有种视死如归的气势,惊是惊这马竟如此有灵性,不仅听得懂人话,反应也跟人似的,其实这话并不是很准确,比起人,它的反应更像是孩子。

佘孺将手一点儿一点儿地伸向棕马,说话的声音虽平淡但并不柔和,却带着股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力量,“我先解了你头上的马嚼子和缰绳,再帮你把马鞍马镫卸下来,不要乱动。”

当佘孺的手触到棕马的时候,它长长的睫毛抖了一抖,却没有睁开眼睛,僵直地站在那里,任佘孺的手指落在了自己身上。

佘孺看着棕马脑袋上那些皮革和铁具,觉得有些无从下手。这马身上的器具,虽看着简单,但那些锁扣一个连一个,解了这边那边还连着,牢牢挂在马身上,见惯了马具的人都要费些力气才能将这些卸下来,要一个连马都没见过几回的人去做这事儿可就难了,怕是连在哪儿下手都不知道。

大汉眼看着佘孺愣了一愣,而后直接将手指移向了铁具与皮革的连接之处,大汉的眉毛今儿个已不知抖了多少回,这会儿又抖上了,想要出声提醒佘孺那些活扣在哪儿,又怕惊了那马让佘孺受伤。

在大汉踟蹰未决之时,只听“咔锵”一声,大汉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嚼子连同缰绳一起落到了地上,铁具与皮革的连接口似乎被高温熔解了一般,七零八碎地。大汉直着眼珠看着漫不经心地把手放到系于马腹的绳扣上的佘孺,不知该说些什么。

眨眼间,绳扣也断了开来,马鞍连带着马镫被佘孺扔到了地上。

佘孺轻轻拍了拍马的颈侧,“好了。”

棕马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了看地上的马具,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佘孺,尝试性地抖了抖鬃毛。

确定身上真的没有任何束缚了以后,棕马迈着小步在马厩里轻快地兜了一圈,回到了佘孺身前,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感激又亲昵地低下脑袋蹭了蹭佘孺的手掌。

大汉看着佘孺的眼神霎时就变了,既欣羡又崇敬,张嘴刚要说什么,就被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抢过了话头。

“这马一是毛色不稀罕,二是品种不名贵,公子怎的看上这马了?与你的外表很是不相配啊!我做主,送公子你一匹好马,可好?”胖子正挤着脸上的肉笑着,露出一条细缝的眼里透着势在必得的贪婪,不知道哪里摸出一把扇子,装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慢悠悠地摇着扇子,只是额上虚汗没见少了一滴。

这帮人原先只跟着佘孺,打算到了个僻静地儿再下手。虽这种缺德事儿他们没少干,也不怕城里有什么人能找他们麻烦,但夜路走多了总能碰到鬼不是?万一有什么城外来的了不得的大人物正巧碰上他们呢?虽说不上收敛,这损事儿他们还是继续做,但少些人看见总是好的。可他们哪能想到佘孺能在这马市尽头看上一匹半死不活的马?这马刚刚看着蔫了吧唧的,现在却又活蹦乱跳了。眼见佘孺就要离开,想着这人若骑上马,他们一帮骑着马歪歪斜斜的人哪能追上?四周看看,这地儿还算偏僻,人也没几个,一帮人便不跟了,当即跳了出来。

络腮胡大汉一听身后的声音,心下不屑:这两个王八犊子不知道已糟蹋了城里几个相貌好的男男女女,这又来祸害外来人了。转过身,大汉却立刻换上了生意人惯常的笑脸迎人,指着对面的一排马厩,“二位爷,这是来买马的?这马厩里就这一位马祖宗,没别的了,何况这马还被这位公子买了。您二位要看马,得去那边挑。”

胖子挪着一身肥膘将大汉挤到了一边,对着佘孺仍是一脸的笑,却向大汉低声道:“这没你的事儿,闪边上去。”

瘦子走了几步,到了胖子身后侧,也拎着把扇子,端在胸前摇啊摇,两撮耷拉在他颧骨两侧的黄不拉几的头发随着扇出来的风飘来荡去,一双绿豆似的眼睛死盯着佘孺,笑得人浑身不自在,“这位公子,我这好友难得好意送人东西,你可不能不接受啊!不如跟我们去瞧瞧那些好马,挑上一匹吧?”

佘孺就跟听见两只蛐蛐儿在耳后聒噪似的,置若罔闻,专心致志跟棕马说着话:“你将我送到金陵可好?到了金陵,之后你去哪儿我都不拦着。”

“你!”从未被人忽视得如此彻底的瘦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了,立时就要推开大汉和胖子走到前边去教训佘孺。

络腮胡大汉忙伸手拦住那瘦子,“我说这位爷,您可别随便进去,这一匹马祖宗住这一个大马厩是有缘由的哎!”大汉指指那棕马身上如同大大小小的沟壑一般的伤口,“您看见没?这马性子可烈着哪,怎么驯都没用,逮谁踹谁,连别的马近了身都给踹走了。这不,我没办法,才分了这一个马厩出来专门供着这位马祖宗,不让它伤了其他马,省得它断了我的财路。”

瘦子看了看棕马身上的伤痕,犹疑地停下了脚步。

胖子听了那大汉说的话,反而嗤笑了一声,大踏步向佘孺走去,自作聪明地说道:“别诓我,这马要真是逮着人就踹,这位公子是怎么好好地站在这儿的?”

大汉佯装着急的模样,跳着脚,极其完美地掩饰了眼底的一丝幸灾乐祸,“唉,我说话你怎么就不听呢!”

胖子两三步便走到了佘孺身后一步远处,佘孺仍没有反应,连身子都不曾侧一下,棕马却已睁圆了眼睛瞪着胖子,站在佘孺身前,全身肌肉却慢慢绷紧了。

胖子见佘孺视他如无物,和那瘦子一样恼了,唰一下收了扇子,自以为动作潇洒风流倜傥,旁人如络腮胡大汉却觉得那和一只耍着猴戏的肥猪没什么区别。胖子还是笑着,五官仍像包子褶一样皱在一起,却让人察觉到了那笑中带着的冷意。

胖子一面冷笑,一面向佘孺伸出了手,欲搭到佘孺肩上,“我说,别人跟你说话的时候,要好好回答啊!你这书生,诗书礼乐都白学了吗?”

络腮胡大汉与躲在不远处的成文旖俱都提了一口气上来,总觉得胖子只要将手搭到佘孺身上,那都是对佘孺的一种亵渎。杜裕衡倒是站在成文旖身旁镇定地看着这边,神色不动,与往常无甚差别。

胖子伸手的时候,佘孺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那马的鬃毛。眼瞅着胖子的手就要落到佘孺身上了,佘孺就像脑后开了只眼睛似的,向身侧挪了一小步,险险避开了胖子的手。胖子的手搭了个空,不知是因为手臂太重还是怎么的,胖子没收住手,恰好落在了棕马的马背上。

就在避开胖子的手的刹那,佘孺就迅速向后滑开了几步,离棕马远远的。

下一瞬间,被胖子碰到的棕马瞳孔猛地一收缩,跳开一步,拿屁股墩朝向胖子,抬起后腿冲他狠狠一蹄子踹了过去。

这棕马原是在草原上被牧民逮到的,草原上的掠食者是草原狼,敏捷凶悍,体格健壮,常以围攻的方式追击猎物,可草原狼在面对马蹄时也是万分谨慎,只因若不小心被马蹄踩上一脚,那半条命可就没了。彪悍的草原狼尚且如此,脆弱的人就不用说了,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就可能残废,更何况棕马特意拿后蹄去踹。

果然,胖子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来,就被棕马踹得直接倒飞了出去,一头栽倒在铺着青砖的街道上不省人事。

瘦子的脸色又青又白,若先前莽撞地走上前,此刻倒在街上的恐怕是自己。瘦子惊怒地看了眼大汉,大汉却摸摸自己的络腮胡,一脸的无辜样。

瘦子转过头,咬牙切齿地看着远离棕马的佘孺,对手下的喽啰一挥手,大声道:“把那小子抓了,然后再给我把那牲口宰了!”

大汉欲上前阻止,但他既无背景又无能力,就算稍稍有些力气,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人?着急归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当口,成文旖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蓦地从那藏身之处跑了出来,对那些人大喝了一声:“你们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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