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凰凤笙自然听出了百里夜牙言语中的深意,他是在问他一个堂堂皇族殿下,为何会在深夜高飞屋檐之上?微微抬了一下暗绣着云纹的玄色衣袖,眉眼携着一丝皇族殿下的高贵傲然,看着玉立在高檐上一派清华无尘的百里夜牙,挑着眉头反问道:“百里兄刚才是去了南宫府?不知梨白可睡下了?”
百里夜牙眼眸沉冷瞧着他,微微扬了一下嘴角:“东凰兄若想找他夜聊,不妨亲自去看一看。”
东凰凤笙瞧的出百里夜牙不想与他为难,没有再应话,而是极快的飞下了高檐,一派清雅高贵的沿着洒满月光的十里长街行去。
一袭灼灼桃花点染白衣、桃花色锦带松绾墨发的绣木书生突然闪现在百里夜牙的身后,看着他眸色静沉的望着行走在白月光下的东凰凤笙,挑着一双桃花眼:“哎,百里夜牙,为什么人家我每次出现,都是正好看到你正在瞧俊朗公子,你该不是?”
百里夜牙并未回头看他。而是语气清沉的道:“说你该说的。”
西门绣木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垂眸理了着绣了一圈小桃花的白色衣袖,十分不乐意的道:“虞州百花城最近七日,失踪了三十几人。人家我想着玲珑之境或许漂浮在在百花城,特来告诉你。”说完转身想要走,却又停下了脚步回望着百里夜牙:“哎,雪狐狸,若此次在百花城你找到玲珑之境,救回铃儿丫头。你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将《千山暮雪录》让我看一眼。”说完闪身飞离高檐。
一袭淡绿色裙裳的莲雀仙子轻身落在了百里夜牙的面前,看着绣木书生的桃花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才语气清柔且自责的道:“夜牙,对不起,我没能擒住紫玉玲珑。”
淡淡的月华中,百里夜牙如画的容颜挂着清冷之色:“西门带来消息,玲珑之境可能出现在百花城,我打算去查探。”
莲雀仙子明白他言中的意思,百里夜牙不想她再跟随着他,他想独自去寻找玲珑之境。
四年来,每当孟桪醉意浓重的时候,就会梦到自己成了一棵长在污泥潭的树,贪恋的饮着肮脏不堪的水,在繁枝茂叶间开出了一朵朵枯黄的花,结下了一个个丑陋的果子。最初的时候,他惧怕这种冰冷、空虚感觉,但后来,这种感觉却变成了一种极其舒服的享受。他贪恋上了这种美妙的感觉。
虽然他觉得自己早该死在四年之前,但是为了夜白铃,他不能死。就算终究有一日会死,他也该死在夜白铃的面前。
但此刻,他略微泛红的脖颈处却抵在东凰风筝的长剑下。
此种画面,四年间,在神无城最大的青楼晨昏园已然上演了许多幕了,所以绕膝缠坐在孟桪身边的香莺、香音、香柳并不感到惶恐,反而容颜依旧如娇花临柔风,含笑嫣然。且玉手捏着绣帕,或掩朱唇、或理青丝、或拭指甲,淡漠的等待着眼前这幕戏尽快散场。
但作为这幕戏主角的孟桪好似并不急于演完。一袭火云纹点染白裳、赤色绫带松绾微卷云发的他略挺了一下慵懒的身姿,抬手理了理暗绣了一圈火云纹纹的袖口,晕了四分醉意的眼眸勾着六分戏虐的笑意,扫视着碧绫束绾云髻、一袭浅绿色锦绣长裙的东凰风筝,却用十分认真的、无辜的口吻询问道:“凤筝、你这是做什么?”
东凰风筝娇俏的容颜上浮着明亮、纯净的笑回望着他:“替孟姐姐杀了你。”
东凰风筝是东凰皇族的十五公主,一向为人刁蛮无理,行事糊涂任性。是以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孟桪并未感到诧异。
孟桪容颜挂着戏虐笑意:“给我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