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的呼吸困难，好困难，我快没气了。

我紧紧抱住怀中的姑娘，担心她离去，可是，她还是离去了，于是，我的怀中空空如也。

来不及惆怅，来不及伤感，便发现鼻子被捏得生痛，怪不得，我没法呼吸，我用力挣扎，向捏我鼻子的什么东西抓去，我什么也抓不到，扑了个空。

定睛一看，师傅正微微笑的看着我，星子在一边瞪大眼睛，那莫名其妙的表情令我终生难忘：我丢脸了，我又丢脸了。第一次丢脸是在姑娘面前，以为是做梦，毫无顾虑的要抱她。这一次是在师傅和星子面前，也是毫无顾虑的要抱她。

柜子里，那美人好好的躺着，她并没有变成姑娘，她也没有飘起来扑进我的怀里，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愣怔了好久：为什么我的每一次幻觉都那么真实呢？

“志生，别难为情，这很正常嘛，只是，你太投入了。得保持清醒才对。”师傅说，他真善解人意呀，“我现在就要你们看看，女人身体是什么样子的，嗯，就是这个样子，啊，还有另外的样子，那不好看，我也不爱看，这个我爱看。爱看的东西或者人嘛一般来说都好看，嗯，难看的东西或者人就没多少人喜欢看了，这是正常的。既然是正常的，那么，正常的东西就用正常的方式去欣赏去获得甚至拥有，这更是正常的了。”

“志生，你心里有结，有死结，你过于执着，是优点也是缺点。嗯，我想，你一定是看上了哪个女子，你了解她，可以和她接触。但她不理睬你的感受，她就像挂在天上的彩虹，有时觉得很近很近，刚要伸手去获取时，却是空空荡荡。她一会出现，一会儿消失。是不是呀？志生。”师傅慢慢的说。我听得出他的宽厚，对我的宽厚，不，不止是对我的宽厚，更是对我们这种人的宽厚。

我点头，师傅，你说得太对了，你简直是神，啊，不，你原来就是神嘛，至少半神半人。

“别用那种崇拜的目光看我，我受不了。如果你不想超越你的崇拜对象，你这一生最高的境界便止于你的偶像。你，星子，你们得超越我，如果你们超越不了我，我收你们做徒弟也没有了意义。要收徒弟多容易呀，不瞒你们说，连皇帝王子各路大王都想跟我学道。可我看他们不是做我徒弟的料，便都婉拒了。”

师傅，你也许说得对，但我现在有问题得问你。

“师傅，我想问一个问题，这个洞是你挖的吗？还有，这些人是你放在这里的吗？”我问师傅。

“两个问题，好，我慢慢说来，你们可得认真听了。”师傅似乎期待了许多我的问题，他有点责怪的看了星子一眼，星子略为羞愧的笑了。

我猜，师傅一定喜欢我们提问题。

以下是师傅的话：

你们还记得我们到达谷地第一天来的那几个剽悍汉子吗？他们是我的朋友，嗯，算半个朋友吧。他们类似你们一样，对我崇拜不已。但他们也只能崇拜，无法跟我学一点什么。啊，不是我吝啬，不肯传学，而是我要么不传，一传就传个能超越我的人，这是我的师傅的师傅的师傅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另外，我们的道士服只是个装饰品，我们并不是严格上的道教。当然，我和各个道教都有来往，在各个名山大川道观都有我的足迹，有时一住就是三五年呢。

记住，不是我不传授学问给他们就是你们比人家聪明了，这点一定要记住。我收你们做徒弟，一是讲缘分，二是看灵根。什么人做什么事，什么嘴巴讲什么话，什么脚走什么路，什么手干什么活。明白了吗？

话说这么多，都忘了告诉你们那几个汉子了，这个洞就是他们挖的。在他们帮我们建好屋子后的半个月，他们再次来到谷地，然后选了这个地方，艰苦挖了一个月，终于完工。

嘿嘿，你们也许会问，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有人挖这个洞呢？这一带都知道这里叫死亡谷，没人敢轻易进来，而且，这里是谷地中部，深山之中，随便几千个人在这里操练兵法，都不容易让人发现呢。

好吧，我的话多了，唉，老了就有点哆嗦呢。

在叫那些汉子挖洞以前，我偷偷来到谷地，把原来莫名其妙死在这里的人挖出来。

嗯，我想你们又奇怪了，我怎么知道这里的人死得莫名其妙了？我怎么知道来挖他们？挖他们有什么用？对吧？你们心里一定在这样想吧？

是的，我在外面得到消息，这里莫名其妙死了人了。

这个世界那么大，随便哪里没有人死呢？一次死的人多的上万，少的也不少。有什么稀奇呢？

有！

稀奇就稀奇在有人告诉了我这个秘密，这个人是官府的一个办案人员。他托人辗转找到我，叫我务必去找他，有极其重大事情商量。

这个人职位并不高，也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但他的眼力特别毒，能一下子看出人的来历，能说出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多年前，我正在街上晃荡，嗯，我的身份至少上百个，走江湖嘛，一时行医，一时扮地师，一时行乞，一时经商，唉，我活得太久了，活得不耐烦了，总得找点事来做，总得找个人来做徒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