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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墨南 > 第 1 章

第 1 章(2 / 2)

在夕山逗留二十日时,严府差人送来书信,让严慕与叶家千金成婚以促严叶二家的关系,稳固朝廷之上的地位。严慕将信撕得粉碎,提出酒坛准备喝个烂醉。

闲亭内,墨南拨琴时心生浮躁,熟知的曲目竟也错了几个音调,这般不适让墨南心有不快,心道:“只是少了那位公子哥便少了乐子罢了。”

其实在没有那个傻公子哥来之前夕山也曾有过一个爱笑爱说的少年,明黄鲜亮活泼开朗,时常笑呵呵地看墨南弹琴,指着自己介绍到他叫姚黄,是这夕山上一株修得人形的牡丹花。“呐呐!你周身香味淡雅无华,是兰花对吧?”墨南点头,是了,墨南本是夕山间的一株墨兰花。在他之后不知多少年这山上才修得一个姚黄。墨南虽性子凉薄但本性温润,与姚黄更似兄长对弟,关爱有加,两人相伴在荒无人烟的夕山上也不觉孤单。直到一日,一柳姓公子来这山中游玩,折走了姚黄,这夕山便又只剩宁静。前些日墨南才知姚黄已逝,便日日到闲亭抚琴。这种无尽的哀愁在严慕的闯入后又发生了变化,平流静潭若滴入细微水滴仍会激起阵阵波澜。

待到日暮时分,严慕才想起自己今天竟未到闲亭,方起身准备与墨南一别,提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向闲亭。夕山一片寂静,亭内,墨南看着徐徐落下的日暮心也缓缓落下,突然,眼前出现了那熟悉的身影,浓烈的酒味盖过了兰花的清雅,那人走路极为不稳,看见墨南时,不禁嘴角勾起一抹笑:“墨南,我们喝酒!”

所谓人间醇酿墨南所品甚少,他更喜欢淡茶袅袅的茗香,可这次墨南却没再拒绝,也许醁醽方解万古愁吧。烈酒入喉如同火燎,严慕这酒入口极烈继而便可品到酒中的一丝甜尾,果是好酒。不过俗世烟酒后劲也不容小觑,二人不知饮到第几盏时,看着百花妍艳中的严慕,墨南眼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情愫。之前自己常笑这贵公子痴花醉景现下自己这番又能作何解释呢?也不知是这酒醉人还是人自醉。严慕从未见过墨南饮酒,如今这酣畅之气别与品茶时的儒雅,墨色飘挽,迷醉清绝陈梦,顾盼三千,潦倒浮世离魂。

“墨南,明日我便要归家了。”严慕苦笑着继续说道,“迎娶叶家千金壮大严府势力便是我这纨绔子弟最后的使命。这几日听闻你的琴声我也是无所欲求了,今日便就此别过。”严慕起身欲转身离开。

“别走。”清冷之声一如其人,简单二字却威严十分,严慕闻言慌忙转身:“你会说话?!”话刚问完就被墨南覆手一推抵在了亭柱之上,严慕现下才发觉平日坐着不苟言笑的墨南禁还比他高出几分,背抵冰冷的亭柱本让人清醒了些,但鼻前萦绕着这醉人的酒香,严慕又被染醉。

墨南薄唇轻启:“严慕,别走。”便俯身用唇堵住了严慕未道出的话,唇间还未干涸的酒漫散开来,如同纸上晕开的墨。暗香浮动,不知香销了谁的魂。

这是严慕少有的违抗父命,严父大怒,着人将严慕押送回去,暮春时节夕山之上多了几分浓艳,少了几分静然,还未来得及与墨南告别严慕就被严父派来的人强行带回了洛城。

洛城街间繁华如常,热热闹闹,看着人们觥筹交错,言笑晏晏,这昔日溺于浮华的公子哥却开始心生厌恶。自与墨南待久后早已习惯了他冷清性子下的温润平和,这些虚华再不能引起他的注意。自己这次不告而别可会让那平静如水之人心生慌乱?想到此处,严慕怅然一笑,这一别,许是再也无法相见。

洛城内,严家二公子与叶家千金喜结良缘;夕山上,墨南依旧日日琴瑟相伴不知奏了多少,亦不知奏了些什么。

五日以后,终于有人来到闲亭处,打断了这缕缕不绝的琴声。

“墨公子,好久不见。”阿婆轻声唤道。

墨南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有几分愣神,而后无奈的说道:“阿朵,他最后也还是走了。”

“墨公子这般神情阿朵也只有小时候曾见过,那是正是姚黄离开的时候吧?”墨南未答。阿朵是被抛弃于夕山之上的弃婴,有幸被墨南拾得将她养于夕山之下,看见远山以前花开烂漫便唤她阿朵。岁月流逝,昔日的小姑娘已变成了如今的老妇,而眼前的墨公子却未变分毫,阿朵自是知道她的救命恩人并不寻常。查阅了许多书籍,问了许多人关于山上的传说和故事才知道墨公子便是山上一株墨兰所变。阿朵看来,墨公子沉默寡言,自姚黄离去后更是鲜少出现。自己上一次见到他还是一日月上林梢,墨公子怀里抱着一个人来到她山下的居房。墨公子将那人轻轻放置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月光下目光柔和的看着酣睡的那人,直到天亮。离开时,墨公子说,“阿朵,好好照顾他。”在走出院门时又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道,“莫说是我送回的他。”

其实人并非凉薄,只是无人相伴而心生冷霜。

三年之后,严家势力越发浩大,严慕却开始整日把自己关在府内,不见任何人,就连他的发妻也很难见着一面。他日日就对着庭内的一株墨兰看得出神,其兄严倾甫入便见到此番情形。

“阿慕,你这般又是为何呢?”

“兄长,严府自与叶家联姻,权势不断扩大,当今天子自是会想办法削减势力。”说到这里严慕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将目光转回到了墨兰上,“兄长,我有一事相求,待我离世之时把我葬在夕山的百花深处吧。”

严倾一时语塞,轻轻点头:“好。”算是许了他的一厢痴梦。

再去一年,天子开始对严叶两家不断施压,严慕却找上了严倾:“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严家尽孝吧。”严倾看到严慕的眼中除了平静还有一丝解脱。最终闭上眼轻轻点头,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声:“好。”

这一年,严府二公子严慕病逝。

夕山上,琴弦忽断,怅得人心一片荒凉。

当今丞相下令将其弟严慕葬于夕山之上,浩大的队伍来到了宁静的夕山上,将严慕葬在了百花深处的闲亭旁。严倾立于墓碑前道:“阿慕你自幼聪慧,却不愿与官场沾边。你自是早就识透了朝堂内的风云涌动才会与我道出那番话,那时你是希望我们收手的吧,可权势之诱我却没能抵挡,最后还是你这一死为严家换来了安宁,严叶联姻破损皇帝自会对我们放松警惕,严家现下是安全了。我不配做你的兄长,这个家最终还是靠你才得以保住。”严倾说到此有些哽咽,“阿慕,这便是你一直念想的地方,在这百花深处再无动乱打扰你了。”

待得浩浩荡荡的人群都散去,一墨衣男子飘然而现,清绝不俗,曼耀如同天之光华,他轻柔的抚摸着碑碣上所刻的字,就像抚摸着那日思夜想之人的脸庞,一滴泪缓然而下。

夕山之上仍旧山花烂漫,在百花深处的闲亭旁置有一方碑碣,在碑石旁倚有一株墨兰,在寂静中独放幽香。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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