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后!”楼望和将沈清鸢拉到身后,透玉瞳全力运转。
他试图“看透”这些黑色气息的本质,但看到的只是一片混沌的恶意——那不是玉的能量,而是某种扭曲的、污染的、带着强烈破坏欲的存在。它们在吞噬玉的“本真”,将纯净的玉能转化为污浊的邪能。
一根触手突破了楼望和的瞳术防御,直扑沈清鸢面门。千钧一发之际,仙姑玉镯自动飞出,化作一道青色光幕挡在面前。
触手撞上光幕,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光幕剧烈颤动,但勉强撑住了。
“这样不行!”秦九真挥动地质锤砸向另一根触手,锤子刚碰到黑色气息就开始锈蚀,“这些邪气会污染一切接触的东西!”
沈清鸢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弥勒玉佛上。玉佛光芒大盛,与仙姑玉镯产生共鸣,青色光幕扩大,将三人护在其中。
但黑色气息越来越多,从门后的每一个角落涌出,像潮水般冲击着光幕。光幕开始出现裂痕。
“护玉门……以身为盾……”楼望和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他突然明白了。
这一关考验的不是力量,而是决心——为了保护玉石,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光幕的裂痕越来越多,黑色气息已经开始渗入。沈清鸢脸色苍白,显然维持两件玉器共鸣消耗巨大。秦九真挥舞着几乎要断裂的地质锤,试图修补光幕的缺口,但无济于事。
楼望和看着那些在黑色气息侵蚀下变得灰暗的玉壁,看着洁白光域一寸寸缩小。他想起在鉴玉门里感受到的那些玉的“情绪”——骄傲的、卑微的、痛苦的、平静的。它们都是天地孕育的灵物,不该被这样污染、扭曲、毁灭。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楼望和走出光幕。
“你干什么!”沈清鸢惊呼。
黑色气息立刻涌向他,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触手缠上他的手臂、双腿、脖颈,冰冷、粘稠、带着强烈的腐蚀性。皮肤传来烧灼般的疼痛,但他没有后退。
透玉瞳在这一刻运转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但不是向外看,而是向内——他“看”向自己的身体内部,看那些正在侵入的黑色气息的本质。
然后他发现了。
这些黑色气息不是外来的,而是从玉质内部诞生的——当一块玉被过度开采、被暴力雕琢、被赋予虚假意义时,它的“本真”就会扭曲,产生这种自我毁灭的邪能。所谓的“邪玉气息”,其实是玉的“痛苦”。
“我明白了。”楼望和轻声说。
他不再抵抗,反而张开双臂,任由黑色气息涌入体内。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但他咬紧牙关,运转透玉瞳,将那些黑色气息导入自己的眼睛——那是他与玉沟通的桥梁,也是他体内唯一能够容纳玉能的地方。
“楼望和!”沈清鸢要冲出来,被秦九真死死拉住。
“他在吸收邪气!”秦九真声音颤抖,“他在用身体净化它们!”
没错,这就是楼望和的选择。
既然这扇门考验的是“护玉”,那么最好的保护,不是抵挡,而是净化。既然这些黑色气息是玉的痛苦,那么他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承受这份痛苦。
黑色气息如潮水般涌入他的双眼。透玉瞳像是两个无底的黑洞,疯狂吞噬着邪能。楼望和的眼球开始充血,眼角渗出血丝,但他没有停下。
他能“感觉”到,那些黑色气息在进入透玉瞳后,被某种更本源的力量分解、转化、净化。痛苦逐渐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清明——他“看到”了每一缕黑色气息背后的故事:哪块玉因为矿工的贪婪被炸碎,哪块玉因为商人的欺骗被染色,哪块玉因为主人的执念被过度雕琢……
每一个故事都是一份痛苦,而他现在,正在承受所有这些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丝黑色气息被吸收完毕。
洁白的光域恢复了纯净,甚至比之前更加明亮。玉壁上的灰暗褪去,重新焕发出温润的光泽。那些被侵蚀的裂缝开始自动愈合,像是伤口在结痂。
楼望和踉跄一步,单膝跪地。他的眼睛还在流血,视线模糊不清,但透玉瞳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质变——不再是简单的“看透”,而是能够“理解”玉的一切:它的诞生、它的成长、它的痛苦、它的喜悦。
沈清鸢冲过来扶住他,仙姑玉镯自动飞回手腕,弥勒玉佛的光芒也变得柔和。
“你……你怎么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楼望和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第二重门……应该过了。”
话音落下,第二扇玉门缓缓开启。门后不再是阶梯,而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洞穴中央,第三扇门静静矗立。
那是最后一扇门——融玉门。
而在融玉门前,他们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一块石碑。
石碑上刻着两行字,不是古玉文,而是工整的楷书:
“沈氏后人,止步于此。”
“欲过此门,需断前缘。”
落款是一个简单的印记——一朵玉雕的莲花。
沈清鸢看到那个印记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那是她母亲的私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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