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失去商琅,不能!
剑客中抓着商琅的一只手抚了抚帽子,沉着声音问:“就是她?”
有人微不至视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那人邪邪一笑,说不出的阴阳怪气,将商琅朝前头拨了拨,道:“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商琅看了看九媌,又看了看他,细如蚊呐的声音道:“商琅。”
那人摇摇头,啧啧两声,朝后道:“既然是我们纪家的孩子,怎么姓商,说出去都丢人,这种被灭族的姓氏,也敢安在纪家孩子头上。”
九媌的心立刻如江河石子,沉了一沉。
“把商琅给我。”
她心生焦急,眼里满是商琅憋红脸,其他什么也不愿想,单单伸手欲将商琅夺回来。
锃剑冷光令她有一丝畏惧和焦躁,从剑客中慢慢走出一人,离她几步路远,稳如青山,迟缓开口:“阿媌,静下来。”
阿媌,静下来。
声音很陌生,但是脸很熟悉,冷峻的眉,高挺的鼻,剑客独有的疏竣,仿佛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貌。
五年了。
日日夜夜,反反复复,踌躇无奈,那个她思她念的人就在她眼前,她曾想就这样下去,永远。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不知何时开始有了潇潇细雨,萋萋芳草乱在她足下,却生凉意。
他腰上系着的,是寒铁剑,不是木剑。
“五年了,你送给我的第一份见面礼,就是这个?”
他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商小白,你好样的。”
“要什么?”
“骨钉。”
“不给。”
九媌说:“当初我自愿给你,你不要,现在你要,我便不愿给了。”
“是他们要。”
“不是一样的吗?听说你姓纪,纪年的纪,不姓商。左右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我又何必顺了你们的意。”
“因为你,骊族惨灭。这样呢,你愿给吗?”
“谎话连篇。”
气氛凝住许久,时间也有了嘲讽的意味,霏霏细雨中揉合进近乎惨淡的碧色。
他问,你不信我。
她道。
“从前有个人,他是个哑巴。我以为我不会对他动心,结果动了。我以为他能一直陪我,结果他走了。我以为我要守着孩子相依为命,结果他又回来了。即便是我以为,可你觉得,我还能不能信这个人?”
“你一定觉得这个人很熟悉,大概他从来都不是哑巴,装了几年,难怪累了要离开。”
“我不求他什么,把孩子还给我就成。”
剑客双肩在冷光中微微抖动,他看向那孩子,眉眼间竟有相同的英气,他头次有了吃醋的意味。
“纪珣和,你倒是快些,叙旧晚上回床怎么叙都成,难不成要我们一直等着?”
那人又使劲掐住商琅的手臂,立刻见红,痛的商琅不禁大哭起来。
“要是不给,反正城中女人多的是,你是纪家人,大不了回去再生个,这么个野种,我不介意给杀了,女人,你觉得如何。”
努力平息心神,她重新看回纪珣和,声音中有了一丝颤抖,却仍然轻轻笑着,问:
“野种?”
纪珣和不承认,亦不否认。
“骊族一千三百人,凭你们就除得了?”
“东埙坡,瑾萸花,他们被自己毒死了。”
像是提醒她,又暗带嘲讽。
她以为他不知道毒障?
原来一直都想错了。
骊族和她没有干系,却被她招来灭顶之灾。
商琅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