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姬趁小白发愣的当儿,一把抢回佩玉。绳子被扯断了,绿姬仔细检查了下,佩玉本身并没有丝毫损坏,忙将它收在自己贴身的内兜里。
小白揉揉眼,再次上下打量绿姬,旋即失笑道:“罢了,我哥他每日沐浴焚香,纤尘不染的一个人。齐国到处是名媛淑女,他看不上,拖到快二十岁的年纪也不娶亲,竟然看上了个瘸子。”
绿姬虽然从未自诩绝代佳人,但从小到大,周王室诸人的忌惮,纠的情愫和鲁公的爱慕,她不是不知。为何到了公子小白眼中,自己竟然如此不堪了?偏过头去不愿意理他。
小白丝毫未察觉绿姬的情绪,问道:“你叫什么?”
绿姬仍旧没有丝毫反应。小白又像方才那样捏住了她的脸,绿姬愤怒地用手推他,却被小白另一只手将双手扣住,关节被扭得生疼,绿姬欲抬腿踢他,一条受伤的腿动弹不得,另一条还未抬起,就被他伸出一腿扣住,两人身子紧紧拧在一起,绿姬的小脸被小白的手指捏得生疼,已出现紫红色的血痕。
小白脸上闪出一丝笑:“有意思,还挺倔。”
鲍叔牙看着拧成麻花的两人,实在是有失体统,开口要劝。
鲍叔牙轻咳两声,有些沉吟道:“公子,若姑娘真的是公子纠的客人,我们也不可太怠慢……”
小白略思索了一下,旋即松开了手脚,绿姬一个踉跄。
小白笑道:“师父所言极是,这瘸子虽然是我哥哥的野女人,不受我姜家列祖列宗承认,我这个做弟弟的到底还是要尊重些”,转头对绿姬道,“既如此,我就叫你野嫂吧。兄弟我多有得罪,还请野嫂包含。”
绿姬被他傲慢的态度气得七窍生烟,打是打不过,连嘴都没他毒,绿姬气得一跺脚,起身走向大兴他们。
大兴此刻已经清醒些了,刚才被“疾如风”撞晕,现下整个人有些站不稳,还是只能坐着。其他人身子不如大兴牢靠,头晕无力的症状比他更严重,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鲍叔牙不知何时走过来,看过大兴等人后,谆谆教导:“大家都是侍奉公子的人,有话好商好量,何以大打出手,自伤心肺。”
众人都垂着头,被鲍叔牙说得有些羞赧,但也没法解释,只能耸耳听着。
大兴挣扎着行个礼:“大夫所言很是,到底是我们的不对。”
鲍叔牙又道:“罢了,公子小白请各位到寒舍歇歇脚,备些草粮再做打算。”
小白的随从早已将马车从“疾如风”身上卸下,套在健康的马匹身上,大兴等一众人因伤必须坐马车,小白的人都有自己的坐骑,“疾如风”由一人骑着马牵着。唯独绿姬一人,不能坐马车,也不会骑马,不知如何是好。
小白此时已翻身上了白马,意识到绿姬没法走,他骑马到她面前:“野嫂,不如你我共乘一骑,如何?”
大兴等人此时只怕是晕过了头,靠在马车上休养,已然忘了绿姬的事。
见绿姬没反应,小白俯下身子,激她道:“怎么,你不敢?”
绿姬就看不惯他那副轻狂样,她虽没骑过马,到底也是不怕的,旁人能做到的,她也一定能。
无畏地走上前,握住小白伸出的手,重力向上,一下就被他拽上了马背。
其他随从也都翻身上马,绿姬这才注意到,他们马背上都驮着山羊或野鸭,看来是刚刚打猎归来。
小白策马,白马似乎是照顾绿姬,跑得很温柔,全然不似方才,疾如闪电。
跑了没几步,绿姬就开始后悔了:虽说是共乘一骑,可二人贴得甚紧,小白牵着缰绳,那姿势就如同环抱着她一般。
更可恶的是,他的鼻息就在她的耳畔,若有若无的,吹得人心里直痒痒。他口鼻间的气息,是阳光照耀过蒲草的清香,很诡异地萦绕在她周身,挥之不去。
绿姬很不自在,臊了个大红脸,勾着头不敢看路。
小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坏笑一下开口道:“听闻鲁国有个柳下惠,坐怀不乱,如此看来,如果心无邪念,即便美女在怀,也会方寸不乱。若换做是心有邪念之人,那就……”
小白话音未落,鲍叔牙等人好奇地回头看他们,绿姬满面通红的样子恰好落在众人眼中。
绿姬气急,回头想跟他理论,半转头间才说出一个“我”字,白嫩的面颊恰好从小白冰冷的薄唇间擦过。
绿姬也不敢争辩了,赶忙回过头,脸比刚才更红,头也垂得更低,恨不能从马上跳下去摔死。
小白也被唇上擦过的嫩滑触感吓倒,一向天地不怕的他,倒也破天荒红了脸。
两人都有些傻眼,都不再说话,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各自看着风景。
十余骑策马奔腾,莒国都城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