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升至头顶,斑驳的光晕从枝叶缝隙中渗透至林间,投下一个个明丽的光斑。青草在阳光的照耀下碧绿如翠,光影朦胧中,每一株花草树木都显得温柔又可爱。
绿姬微微一笑,平时她和小白一起骑马,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自己骑在马上,居然觉得一花一木映入眼帘都异常清晰,仿佛树上的蝉鸣与鸟叫,都听得更真切了。
小白抚了抚小棕马的额,说道:“流如云,今日你便带着她慢慢走一走吧,先不要跑。”
听了小白的话,绿姬十分心急:“今日还不让跑,要多久才能学会?”
小白抬头看绿姬一眼:“今日跑了,你摔断了腿,伤筋动骨养几个月,要多久才能学会?”
绿姬撇了撇嘴:“我仔细着点不就好了?不会摔着的。”
小白蹙着眉:“你可知道我小时候学骑马摔过多少次?鼻青脸肿绝不是三两次的事。再说,你就那么急着要回鲁宫找纠吗?”
绿姬怎能不急,这月底公子纠就要成亲了,她可是一定要在这之前赶回去找他的。
可绿姬明白,无论心中多么想回去找公子纠,嘴上都是不能认的。若是认了,只会适得其反。绿姬看着眼前的公子小白,实在不想惹他生气,更不忍心伤他,就小声嘟囔道:“天色还早,我想多学一点。”
小白怎会看不出绿姬的心思,眉头紧锁,眯着眼没说话。
看到小白脸上那一瞬的失落,绿姬心头如有针扎,忙道:“我到底不懂骑马的,一切还要听你这个师父的安排,今日就慢慢走一走吧。”
听绿姬如是说,小白颇有些惊讶,一股暖意缓缓流入心中,小白眉梢眼角尽是笑意,没再说什么,翻身骑上了小白马。
湛蓝如洗的穹弯之下,芳草萋萋,夏花绚烂,两马并行。
绿姬从小心翼翼到放松自如,与小白一起慢慢行走在这夏日的林间,两人心中都是无比的畅快和怡然。
傍晚时分,小白带着绿姬回到了莒城的小院中。鲍叔牙远远看到二人共乘一骑,说说笑笑乘风而归,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
小白下了马,又接下了绿姬,冲鲍叔牙打趣道:“师父怎么独一人站在这里,等着开饭呢?”
绿姬对鲍叔牙见了个礼,径自回房去了。他们在外折腾了一天,又累又渴,绿姬要回去洗漱一下,再找懒丫头讨口水喝。
见鲍叔牙笑着不答话,小白走到井边,拿起瓢舀了水咕咚咕咚喝了起来。不管怎么说,今日虽然累了些,却也颇有收获,小白放下瓢,不禁弯了弯嘴角。
才要转身,小白直直撞上了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鲍叔牙。鲍叔牙到底有了岁数,哪像公子小白年轻力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而被公子小白一把扶住。
小白无奈笑道:“师父,你这是干嘛,跟你说话也不回,就这样紧跟在我身后,也不怕撞着。”
鲍叔牙点着公子小白的鼻尖,一脸贼笑:“好小子,如今到底是大了,心眼也多了,瞒着你师父,就做起了坑拐人家姑娘的事。”
小白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鲍叔牙拉到一旁,看了看不远处绿姬的房间仍房门紧闭,才松了口气:“师父别乱说,哪里是坑拐了,不过是多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罢了。”
鲍叔牙冷哼一声:“臭小子,你那点心思,为师如何不知?你与绿姬姑娘交好,为师为你开心,只是治国之道也不可偏废。”
小白点点头,笑嘻嘻对鲍叔牙一抱拳:“师父放心,晚饭后我们就去书房,请师父赐教。”
鲍叔牙面露满意的神色,才欲点头,不远处房门忽然打开了,绿姬从房中走了出来,房前屋后转了几圈,似乎在找什么。
看到小白和鲍叔牙在这里说话,绿姬走上前来,一脸惶惑,问道:“大夫,你可见到懒丫头了吗?”
鲍叔牙思索下,照实回道:“午饭后就没再见过,姑娘不必慌张,如今我们搬了家,懒丫头也许藏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再找一找。”
小白宽慰道:“那么大个丫头了,丢不了的,许是在后院茅房呢?你去找过了没有?”
鲍叔牙接道:“是啊,姑娘,先莫惊慌,好好找一找吧”,鲍叔牙边说边推公子小白,“公子也帮着姑娘好好找找。”
小白回身道:“若在茅房,我怎么找。”
鲍叔牙不禁扶额,方才说这小子开窍心眼多,眼下居然又冒傻气,鲍叔牙不管三七二十一,推着公子小白和绿姬去后院找懒丫头去了。
从后院到前院,屋里屋外,两人将这小院翻了个底朝天,却仍未见懒丫头的身影。
小白将所有侍卫都叫了出来,盘问懒丫头的下落,众人面面相觑,都说没看见。
绿姬彻底慌了,满脑子都是不好的预感:“她一个小丫头会去哪儿呢,是不是,是不是……”
小白赶忙宽慰道:“不会的,管仲好歹是个大夫,抓你抓我抓师父还有可能,不会对一个小丫头下手,何况懒丫头原本就是他们的人,抓去也威胁不到我们。”
小白话音才落,著山骑着犬戎驹从外面回来了。看到众人在此集结,著山忙下了马,对公子小白一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