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不要紧,周邺低头一看,发现云初小腿内侧扎着一个被扳断的箭头,突突的往外冒着血,几乎血肉模糊的翻出了皮肉。
周邺出了一头冷汗,当下就打算抱起云初往外走。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云初摇摇头,依然保持不紧不慢的步伐往前走。周邺看在眼里,简直心如刀绞。
周邺知道云初的意思,他是怕自己受伤被下面的人以讹传讹,扰乱军心。
因此他只能咬着牙,跟着云初进了营帐,这才发现他已经面色苍白,嘴唇显出一种不正常的乌紫。
云初看出来了,给他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在外面看过了,问题不大。不过你得找个大夫来,帮我把里面的箭头取出来。”
周邺喘着气,点点头,准备往外走。
“等一下!”云初叫住他:“别伸张,叫慕大夫来就成。”
周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跟着一身便装的一个大夫。周邺很难完全信任这个人,一脸怀疑的看着他两。
云初于是催促道:“你先出去,把你那烂摊子处理干净。”
周邺似乎是把在清流县憋的那些火气,全部撒到这些人身上,下手可以说异常歹毒。
为首的几个蒙古将官,被倒吊临时搭建的刑架子上,在军营的空地上一刀一刀的凌迟。特意找的是当地的刽子手,因为有着一身仇恨,手法也是非常精准,足足割了几百多刀,那几个人还在哇哇的乱叫着。
军中很多人,是西州祖籍的将士。那些人围观着这一场放慢动作似的徒刑,既是爽又是毛骨悚然。
周邺听着为首的一个高叫着:“纪修你不得好死!”就心里很烦躁,干脆抬手让人割了他的舌头。
剩下几百个人,有官职的,就花了点心思。每隔一炷香便割掉身体的一部分,直至被削成人棍,触目惊心的挂在那儿,不干净的东西就这么淋淋漓漓的,撒了一地。
剩下一些小病,周邺觉得也没有留下的必要,全数坑杀在附近的一处山谷里。
整整一个下午,那片坑杀降军的靖东山谷,一片鬼哭狼嚎。血肉的腥臭味黏腻的混杂在空气里,挥之不去。
周邺看着自己制造的一堆惨象,一点没觉出自己残忍来,这些人,死就死在有骨气上头,万一一时心软放了回去,将来都是无穷的祸患。
况且他觉得这些人那是罪有应得。
在清流县的那一天,他就觉得那些死去的人,魂魄都跟在自己身后。那是他的责任,他的子民。
他们等着这一刻,用鲜血来抚慰亡灵。
周邺处理完了一片乌七八糟的尸体,回到营帐里。天色已然大黑,烛火如豆,隐隐绰绰。
云初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那只伤腿从单薄的被子里悬空出来,赤足沿着床沿无力的下垂。
周邺看的有点眼角发酸,愣着不知该说什么。
云初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见是他来了,才支着手肘,打算撑着坐起来。
周邺赶紧几步走过去,扶着云初坐起来。
“不是故意要赶你走,”云初打算解释,谁知一开口,就是格外的沙哑:“我怕你看了那场面要恶心。”
周邺也不去解释,只抿着嘴唇,垂首走到他面前,一点点蹲下去,捏住那只伤腿的脚踝,隔在手心轻轻的搓揉。倒像是一种讨好的姿态。
云初脸上总算有了血色,他其实伤的没那么重,箭头穿破了小腿腱肌,得到了很好的治疗,血止住了,也没感染的迹象。那位大夫是云初专门留下,因对这种紧急状况的。
被周邺握在手心的皮肤,像是过了电一样,有种酥麻的触感,传遍四肢百骸。云云初觉得尴尬,装腔作势的咳嗽一声,坐起来指挥周邺道:“你去倒点热水,我要洗脸。”
周邺留恋的,又在云初脚踝上揩了油,才依依不舍的起身。云初舒了一口气,看着周邺忙忙碌碌,却没有平时那么活泼爱说话。
周邺的大脑是远远成熟于同龄人的。云初想,简直就是个早熟儿童,无论身心皆是。
比如此时,云初心里觉得,周邺从下午看见自己受伤之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似乎心事重重中,带了点谨小慎微的犹豫。
一开始云初还以为,周邺这是因为他的伤太过吓人,被吓得不轻。可是细细感觉,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说不轻哪里不对,云初隐隐觉得周邺这人,比殷景仁还要爱藏小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都缄默着,营帐里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云初正在想着用什么话题打破沉默的时候,周邺忽然开口了。
“几年没见,你变了很多,”周邺低着头,眼窝深陷在浓密的睫毛制造出的阴影里,眼波流转,显得非常沉静:“你以前,是非常怕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