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巍说：“对不起，我听到你出了这样的事，就觉得——”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抬头看着苏培，颇有些执拗。

等了好久，似是下了很大的勇气，说：“你知道——”

他是要脱口而出。

“我知道。”苏培地打断他。“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说了。”

他的语气冷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冲，有几分云淡风轻的味道，但是眼睛一直看着他，看得坚持。

身后的树叶被摇得有些沙沙响，不住得动着，偶尔有几片提早脱落的，从树冠上拐着圈儿下来，游游荡荡，是一片绿色的背景。

程巍反而也说不下去了，他盯着苏培，知道这话的意思，拒绝地明显。

他撇过头，声音有些绷住，像是努力克制着什么，说得艰难：“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苏培听了也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好久，说：“我不知道。”

程巍没有动作。

他继续说：“我不知道他值不值得，我也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现在每个人都和我说这些话，我很累。别你也这样，让我安静会吧，别说了。”

程巍转过头看看他。苏培看着前方，是一片绿地。

程巍说：“好吧，我们不说这些了。好不容易见一场面，也不要扫兴了，讲讲别的吧。”

两人就还真这样说了不少话，说的乱七八糟，说说小时候怎么样，聊聊未来打算。反而闭口不谈刚才话题，于是就没有了触点，说得越来越轻松，气氛明朗不少。偶尔程巍说到以前，聊到有趣，反而引得两人都笑。

程巍说：“你还记得那时候，你跟着宋致远到处混，一次和隔壁班的打架，结果，人没打过，逃的时候，把自己摔骨折了。”

苏培听了就笑，说：“这么长时间的东西你还记得啊！”

程巍也是感慨：“这件事情太有代表性了，不记住不行啊！”

苏培啧啧嘴：“你怎么不跟宋致远说去？”

程巍听了就说：“宋致远现在混的不错，估计整个班比他好的也没几个，财大气粗，看看那天他出来带的东西，我可不敢随便惹。”

这句话让人哭笑不得，苏培说：“怎么我就好欺负了呢？”

程巍摇摇头：“你现在脾气好。”

苏培还想反驳什么，结果还没有说出话，手机响了。

他皱皱眉，拿出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却是小陈的号码。

他一看就明白了，对着程巍抱歉地笑笑：“我下午还有工作，现在可能要提前走了。”

程巍也无所谓，说：“没事。本来叫你出来也就是上午。你有事，先去工作吧。”

苏培接了手机，估计是交待些事情，他应了不少。

这时候是快要到中午了。日头越来越大，照得树荫短一寸，再短一截，节节败退，最后狭窄得只剩下了一截，连伸在外边的脚都拢不住了，吱呀一下推到了膝盖这儿。

最后挂线，他也是感激地笑，说着先走了，人就在外面等。

程巍盯着他，扯开嘴，才说：“苏培，刚才的事情——”

苏培正准备东西走，没有听清楚，问了句：“嗯？”

他说：“我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你要是最后打算——要是你碰见了什么事，我都在这儿呢！”

这句话苏培听清楚了。他有些尴尬地笑了，顿了顿，迟疑地说：“有人等我，先走了。”

程巍笑了笑，说：“你快去吧，别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