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泪水终於决堤,无声地滑过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空荡的家中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破碎的呼吸声。
绝望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渗透开来,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走投无路——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
难道真的要一次次妥协,直到被他榨乾最后一滴价值?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两张面孔一刘艺菲带著狡黠笑意的眼睛,还有顾临川那看似冰冷实则坚定的眼神。
这个念头让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清明了一丝。
对,茜茜!顾临川!他们一定有办法!他们见识广,认识的人多,或许—或许能帮她找到一条出路!
这个想法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用手背抹去糊住视线的泪水,颤抖著手指,在通讯录里急切地翻找著,然后用力按下了刘艺菲的號码。
夜深了,西湖国宾馆的套房內只亮著一盏床头灯。
刘艺菲靠在柔软的枕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摩著被角,目光落在窗外摇曳的树影上。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显示“张亮颖”三个字,伴隨著嗡嗡的震动声。
刘艺菲皱了皱眉,这大晚上的打电话过来,八成是八卦自己和顾临川的事。
她轻哼一声,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疑了几秒,最终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亮颖?”她的声音带著一丝慵懒,尾音微微上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抽泣,紧接著是张亮颖沙哑的嗓音:“茜茜—·我该怎么办—”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透著浓浓的疲倦和绝望。
刘艺菲瞬间绷直了背,指尖攥紧了被单。她太熟悉这种语气了—冯科那个王八蛋肯定又去骚扰张亮颖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別急,慢慢说,我在听。”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沉重而杂乱,像是有人攥住了张亮颖的心臟。
过了几秒,她才断断续续地开口:“他——他又来找我要股权转让协议——说如果我不签,就曝光我以前的录音——”
刘艺菲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冯科这人渣,把张亮颖当提款机不说,现在还想榨乾她最后一滴血。
2009年少城时代成立时,张亮颖出资462万占股70%,冯科不过是个占股20%的小股东o
可经过那混蛋一系列暗箱操作,到2014年,冯科的持股比例竟飆升到60%,而张亮颖却被稀释到40%,彻底失去了公司控制权。
更噁心的是,去年张妈妈站出来揭露冯科篡改股权细节时,那混蛋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他手里有什么视频?”刘艺菲压低声音,儘量让语气平稳。床头灯的光晕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照不进她骤然冷下来的眼底。
张亮颖的啜泣声更明显了:“都是些——私密的对话,他故意剪辑过的——茜茜,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艺菲闭了闭眼。
冯科和张亮颖的纠葛简直像一盆狗血2003年,19岁的张亮颖遇到这个自称“离婚三年”的经纪人,却不知对方当时仍有家室。
直到2005年冯科才正式离婚,而张亮颖早已在不知情中被动成了“第三者”。
更可悲的是,冯科利用张亮颖对父爱的渴望,用鲜和陪伴编织成温柔陷阱,让她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连信用卡消费都要向他报备。
那些用张亮颖血汗钱买的房產车辆,全被那混蛋拐走了。
“你先別签任何文件。”刘艺菲翻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睡裙下摆隨著动作轻轻晃动。“明天我回京城找你,我们当商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好”。
掛断电话后,刘艺菲站在落地窗前,额头抵著冰凉的玻璃。窗外西湖的夜色静謐美好,却与她此刻的心情形成鲜明对比。
这件事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想像,股权纠纷、情感操控、財务侵占——像一团乱麻,让人无从下手。
突然,她眼睛一亮—梁世钧!
那个在纽约见过的梁大律师!她几乎是扑到床上抓起手机,指尖飞快地点开顾临川的微信头像。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顾临川的声音带著刚睡醒的沙哑:“——茜茜?“
背景音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像是他正从被窝里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