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的碎发散落在两颊,孟周将几缕发丝别至耳后,坦诚地很:“我小时候出了点意外,简单来说,就是儿时阴影,所以我经常会心跳加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做出无法挽回的冲动事。”
那时候,她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柜子了两天两夜,妈妈发现她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任何获救的喜悦。外部的光线令她觉得无比刺眼,大家如释重负的欢呼也令她觉得聒噪。
但没有比她更乖巧的小朋友了。
她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按时吃药配合治疗,努力地不得了。
顾宜止手里的动作一顿,毫无情绪地勾起嘴角。
她继续:“我跟孟念伊也不是什么朋友,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讨厌她了。所以,那天看到你俩在一起我没什么好脸色。”
说完之后,孟周也觉得好笑。这听起来或许莫名其妙,就像是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
“我真的很抱歉让你受了伤。我那个时候,真的,控制不了自己。”
顾宜止一脸看疯子的样子看她。
“你别用一副看疯子的眼神看我。”孟周挑破,认真科普:“据统计,每十个人里面就有八个有抑郁倾向。每一个抑郁症患者都在努力自救,他们不是什么奇怪的人。”
“其实我的病快五年没发作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好了。或许你是知道的,精神疾病是可以自愈的。”
孟周那杯平白已经见底,她将空杯子推远了些,笑嘻嘻地问面前的男人:“顾先生别跟我一般计较了呗。”
她将小巧下巴扬起,冲他弯了眼:“我的镜头也摔碎了,我是真的没什么钱了呢。而且我只是个大学生,我妈卖了房子供我读书,生活费也少少的,怪可怜的。”
“卖惨没用。”
“.........”
女孩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恹恹的。顾宜止觉得好笑:“保险额度以外的赔偿,可以分期,但是一分都不能少。”
“......知道了。”
早知道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孟周还不如躺在自己房间写论文。于是在他抬起大手想要推开门时,孟周不动声色的用纸巾擦了一下嘴,也跟着站了起来。
他平静的立在经典美式风格店面的屋檐下,神色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外头的雨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淅淅沥沥地竟然越下越大。
孟周抽出门口尚在淌水的雨伞。
撑伞,黑色的阴影一下子覆盖,她从阴翳中转过头来,自然地冲他一笑:“一起走。”
顾宜止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必了,我开车过来的。”
孟周还想说你的车不是被她撞烂了么,他哪里的车。然后沿着他的视线捕捉到停在在街角的豪车,是他叫不出名字的那种。
打扰了。
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她收回迈出的步子,打开伞费力地举过他的头顶,笑嘻嘻:“那你送我吧。”
她是真的讨厌下雨天,不喜欢潮湿的一切,湿答答的令一切都拖泥带水。
债主的新车大概也价值不菲,孟周烦躁地甩了甩伞,小心地搁在了脚边。她不想弄湿别人的车。
顾宜止淡淡瞥了她一眼。
孟周正想告诉他地址,才发现他已经熟练地掉了头,于是记忆回到了在酒吧的那天。
“你记性真好。”
顾宜止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嘴里轻逸出声,带着丝笑意。
“对,也很记仇。”
?
小孟闭上了嘴。
社区里的小篮球场上,孩子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孟周解开安全带的那刻,似乎是谁投进了球,一阵热闹的欢呼。
“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抬眼,话里又是那股子熟悉的咄咄逼人:“我没想送,是你非要蹭我的车。”
“......我没有,你别乱说。”
她小心拾起脚边的伞,撑开的时候雨丝不小心落在了她身上,厚卫衣上的小水珠逐渐渗透至纤维里。
“或许......”孟周徘徊一阵,“我今天还算诚恳?”
顾宜止俊眉一抬:“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OK,你呢?”
他并未回答,但孟周注意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安心了不少。她是想追问的,然而顾宜止及时在她开口前,移上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