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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基弗帝国编年史 > 伊蒂卡

伊蒂卡(1 / 1)

 冷雨笼罩雷根斯堡。一层薄雾遮住了蔓延到天边的城市,没有日影,看不出时间。

伊蒂卡靠在阳台的门后,失神地望着外面。

“还记得您对我提的要求吗?”霍斯特说。“我想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现在没什么好谈的了。雅各大人和沃尔夫冈爵士已经决定效忠女皇陛下,没有释放的必要;而阿尔贝蒂娜公主对我没什么特别的价值,就按您说的,送回乌尔登堡,就当是我善意的表示好了。您就安心地准备出嫁吧。”

这样,在这她出生、成长的雷根斯堡,除了海伦娜,再没有支持她的人。她知道她无法强求他们的忠诚,也愿意相信他们有他们的原因,更担心他们在关押时受了折磨,但孤独和无力挥之不去。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出来,她不敢出声。

一双手轻轻放在她肩上。“您这样哭起来,沃尔夫冈爵士该觉得我对您图谋不轨了。”她听见霍斯特说。她没有理会,那双手离开了她的肩膀。

好在阿尔贝蒂娜现在安全了,可以回封地去了。她这样想着,眼泪慢慢停下来。身后一片寂静,那之中有衣裙摩擦的沙沙声。

她等了很久,背后的人却没有说话。她早就习惯那人的存在,也就没回过头去。

“厨房的佣人说,在朝日堡,教宗给腓特烈加冕了。香料商人说的。”她听见海伦娜说。

伊蒂卡感到少许的欣慰。她担心过费迪南也许会太懦弱,而不敢公然另立皇帝。现在合法的继承人在北方,而北方的军力大致和霍斯特能控制的军队势均力敌:图灵根和希康伯尔军团加起来大概能对抗近卫军,可北方人口稀少,因而五个公爵领地能召集的士兵也就与达斯塔特和诺恩堡相当。她已经没办法再为他们做什么了:她又不能化解霍斯特和安雅的结盟,也无法让近卫军转投图灵根。

“他们还说好多商人可能要搬到罗斯托克。洛林家也宣布效忠腓特烈皇帝,赫尔曼大人又和家族站在了敌对的立场上。约瑟夫公爵和克里斯公爵反而还不发一语。”

“他们应该在观望哪边的摄政比较软弱,或者等着我们这些继承排位靠前的都死光。”伊蒂卡说。“路易从来都没指望过他们。”

“……所有人都说您在永昼节就要启程去卡普维拉了。”

“那就只有不到一个月了。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伊蒂卡说。“你打算怎么办?”

“……看您的意愿了。”海伦娜说。“皇上……先帝赐予了我一些财产,足以让我衣食无虞。如果您需要我,我就跟随您;如果不需要了,我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我是问,你想怎么办?”伊蒂卡说。“我并不是你的主人,不该命令你。”

“我想——您独自在卡普维拉,太令人担心。我希望我能在您身边。”

“我也确实很需要你。”伊蒂卡说,回过头去,看见海伦娜拿着绣撑,失神地望着某个地方,见她回头又匆忙低头拿起针来掩饰。

伊蒂卡明白,海伦娜大概是在想念路易,但伊蒂卡知道自己是最无法安慰她的那个人,便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坐在海伦娜身边的椅子上,望着窗外,感到视野的余光里,缺少一个在桌前伏案的男人的背影。路易从来不曾花费大量的时间专门陪伴她,他只是在做事的时候留她在身边。因而在永远失去他之后,她甚至没有太多具体的回忆,而只有无边无际的缺失,和空虚。

“您是决定嫁过去了?”海伦娜低着头问。

“嗯……没有吧。”伊蒂卡说,海伦娜抬起头来看着她。伊蒂卡笑道,“也说不定会想再逃走。万一那位维戈.瓦卢亚又矮又丑,脾气暴躁呢——路易倒是说过他不胖。啊,我记得沃尔菲谈判的时候见过他吧?下次见到该问问他。”

眼泪又自作主张地流下来——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沃尔菲。海伦娜放下绣撑,拉住她的手。她用另一只手擦掉眼泪,笑着说,“不然我能怎么办呢?我还能怎么办呢?”

楼下响起了敲门声。有人过去应门。

伊蒂卡沉默下来,接过海伦娜递来的手帕,慢慢擦着眼泪。霍斯特刚走,总不会是安雅吧。

女仆走进房间,说,“是沃尔夫冈爵士。”她看见伊蒂卡的样子,又说,“您需要我去回绝他么?”

“请他来这里吧,”她说,又对海伦娜笑说,“他正好来了,我也能问问。”

海伦娜又好好安慰她,才和女仆一同离开。伊蒂卡在镜前整理仪容,然后听见沃尔菲上楼的脚步声。

难道他的效忠如此诚恳而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以致不介意他来见她吗。她不愿怀疑沃尔菲的忠诚,也害怕这样的相见没有下次,就站起来焦急地望着门口。

沃尔菲从阴暗的走廊里出现,她细细地端详着他。他难得地穿着常服,而非任何一种军装,肩上有一层细细的雨水。他看起来一切都好,只是有些苍白,有从没闻到过的、淡淡的烟草味,她放下心来。她注意到他也在细细看她,有微微的忧心,然后他笑着问,“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全好了。”她请他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沃尔菲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桌上,笑道,“那你应该有胃口吃这些了。”

女仆进来放下茶杯,看见那个盒子,又出去拿了碟子和小勺回来、把那甜点放在碟子上,才走了出去。没有关门。

“你这些天在做什么?”伊蒂卡问,看了一眼门外。没人在门外看着,但可能有人在哪里听。

沃尔菲苦笑,“训练新的军团,做些文官干的事情——他们还是担心我把情报传给图灵根。他们想把新军团叫做勒文托军团和阿朗松军团,也不想想那两块地都在北方人手里。……快吃吃看吧,现在这么潮,时间久了就不脆了。这么好的东西,好不容易才没让搜身的士兵切开看。”他笑着眨眼,也回头看了一眼门外。

加了奶油的苹果奶酪酥卷。她心怀感激地舀了一勺放进口里,同时发现沃尔菲明显不过的尴尬神色。

糖加太多,酥皮也不脆。奶油和奶酪又确实是上等货色。她又看了一眼盒子,觉得这甜点显然是冒牌货,但作为冒牌货用料也过于精致奢侈了。沃尔菲的恶作剧么?

她用勺子在点心中间翻弄,果然找到了一小块卷起来的羊皮纸。她把那纸卷拿了出来,用餐巾擦净、藏在手心,笑道,“还真是美味啊,你竟然还记得我爱吃这个,还找到了这家店。”她一边瞪着沃尔菲,一边咬牙切齿地把剩下的点心吃完。“你是把真品自己吃掉了吧?”她不出声地问。“我哪里敢,真的那个放在别的盒子里,被卫兵以为是自己做的就切开过,让海伦娜放着了。”沃尔菲不出声地承认面前那点心才是他自己做的,不断地道歉。

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不论什么愁云惨雾都因此一扫而空。伊蒂卡问,“你找我做什么?皇后和霍斯特也不限制么?”

“大概是觉得没必要吧。”沃尔菲轻轻叹气。“皇后要我送你出嫁,永昼节前夜出发。”

伊蒂卡一愣,笑说,“这很好啊。总比霍斯特或者什么我不熟的人要好。我还想问你呢,维戈瓦卢亚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在吉斯河谈判时见过他,对吧?”

“你决定嫁给他了?”沃尔菲反问。

伊蒂卡想笑着回答他,却只能堪堪忍住泪水。“我……当然不想。可我有什么办法?我难道能留在这里不走么?”

沃尔菲扶住她的肩膀,像是要安慰她,但脸上是满满的愧疚。“我来就是——我来就是想告诉你,嫁给他可能不是什么坏事。我是见过他,他是个……是个不会让你失望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认定了是你,但是,——

“——他为了你放弃了半壁江山,我想他会比我更好地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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