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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基弗帝国编年史 > 路易

路易(1 / 1)

 马蹄之下,稀软的春泥被踏烂。

这种时候,雷根斯堡还有积雪吧。

路易回头遥望。这里离芬斯特朗山脚并不远,回头就能看见山腰以上的积雪,山顶则被云雾掩盖。而面前这条颇为模糊的小路,此时已经在春雨之中满是泥泞,夹杂着被踏碎的新草。

小路两旁浅草初萌,稍远的地方树木茂盛、垂柳缤纷,新芽刚刚绽放,一片嫩绿。柳枝掩映之下,墓碑散落在草丛之间。

墓地尽头,这时因微薄雾而并不能看清的,是一座朴素的教堂。大概是只为葬礼准备的。

警钟的声音终于落下,一切归于静寂,意味着路易的军队对城市的全面接管。

这里是阿朗松首都珀塞幽静而不设防的背面。因为背靠芬斯特朗山,珀塞城的这一面没有城墙。在帝国彻底平定的半年之后,路易的近卫军团用了半个冬天翻越芬斯特朗山,在这初春,只用了不到一天,便全歼珀塞守军。此时近卫军团大部已经入城,除了殿后的军队,只有路易和松散地在他身边的卫队经过这墓地到城里去。

几座新墓正被路易的马抛在后面。并不是太引人注意的长方形墓碑,简单地刻了几句墓志铭,被雨水淋湿成了深灰色。柳枝后若隐若现的天使哀戚地立着,低垂着眼帘守护着面前的墓,雨水的痕迹如同泪痕。已经被风霜侵蚀得只能约略看出五官的小女孩全无生气地坐在墓顶,无神的双眼正望着城市的方向,青苔布满长发,比起说是生人的怀恋,只能说是死者的遗迹。

路易在马上看着,却并不停留。雷根斯堡的墓地大多朴素得只有长方形的石头墓碑,如果不读墓志铭,甚至分不出墓主是皇帝,还是马夫。华丽的墓碑又能如何,既无法取悦死者,也未必安慰生者。

然而一座石像让他勒马停驻。

那少女坐在墓旁,没有瞳仁的双眼正望着他,似乎她坐在这里等待的就是他。少女松松挽起的茂盛卷发上簪着蔷薇,正衬托她那丰满可爱、带着期待笑容的脸颊,即便被雨水留下深深浅浅的条痕,也难掩美貌;即使青苔顺着皱褶长满衣裙,年轻而健康的身体之中,似乎少女的生气仍未消散。

路易从马上下来。还好那少女石像并没有随着他而转过脸来,他才意识到,少女微微仰着脸望着的方向,正是芬斯特朗山。

少女背靠的墓碑上,有一个用初春的迎春花编制、已经枯萎的花环。墓志铭并不多,写着“莱安娜·瓦卢亚·莱茵菲尔德,我主711-737,海因里希·莱茵菲尔德的妻子,路易与维戈之母。”

天色正在变暗,薄雾渐浓。若隐若现的塑像渐渐如同鬼魅。

这位莱安娜夫人……看在我和您的儿子碰巧同名的份上,祝您安息。

马蹄声从城市的方向传来,越来越近,逐渐放慢。卫兵的手已经放上了剑柄,看清来人后又放松下来。

“晚上好啊皇帝陛下,”沃尔菲下马,态度却全不像在对皇帝说话,“全都布置好了,您是想在皇宫过夜呢,还是去住旅店?在皇宫过夜可是不要钱,只是不那么方便罢了,”沃尔菲抛过一个略带暧昧的眼神,“——放心好了,王室的人全都跑了,仆人和厨子倒是都留下了。”

“那就皇宫吧,给我一间没什么人住过的客房就好。”路易笑说。

“好吧,”沃尔菲答应着,却并不上马:“这墓碑有什么特别的么?”

“我的名字在上面啊。”

沃尔菲吓了一跳,凑近去看。天色已经暗得很难看清字,路易指着墓碑上的“路易”、还有“莱茵菲尔德”字样给他看,道,“只是我父亲不叫海因里希,我母亲也不是这位莱安娜。我也并没有叫维戈的兄弟。”

“维戈……”沃尔菲重复道,似乎想起了什么。

“瓦卢亚家战功卓著的那位王子,”路易道,“是叫维戈么?”

“是,我听老爸提起过几次。”沃尔菲答道,“也算很巧。”

“哈,除了大概会打两场之外,他能和我有什么关系。”路易说着上马,沃尔菲也随之而去。

不用多久路易等人便走出墓地,绕过教堂,马蹄踏上了珀塞城里的石板路。因为正在山脚,最初的路常为狭窄的阶梯,此后才渐渐拓宽、平缓。路边的房屋摩肩接踵,常能从窗口看见灯火,但马蹄声一响,窗帘便大多拉上了。

“我们伤亡如何?”路易问道。

“几乎没有,”沃尔菲说,“我们没有城墙要攻,城里的军队也并不多,据俘虏说,去年春天就都到高班河边去了。”

路易闻言道,“我们是对使者宣战过,但那是去年秋天的事。看来说父亲遇刺是瓦卢亚家干的,并非冤枉他们。守高班河的是谁?”

“是卡尔·瓦卢亚,国王的弟弟。”沃尔菲答道,“国王逃跑的时候连文件都没来得及销毁。看得到的文件上说是全国的兵力差不多都集中到高班河一线了,就算这样,你要是更想活捉他们的国王的话,老爸和图灵根军团应该也还应付得来。”

“没有必要冒险。”路易道,“今晚先行休息,明天就往南、绕过路上的城市和城堡,尽快到高班河去,从背面攻击守军。阿朗松纵深很浅,当他们的军队被歼灭,不论是东面的国土,还是他们的国王,什么不是手到擒来。”

路易说着,随着沃尔菲的马转上不同的岔路。路面越来越宽,大概是要到闹市区;如果这里和雷根斯堡的差别不大的话,离皇宫应该也不远了。

“要说起来,”路易又说,“维戈·瓦卢亚不在高班河么?”

“他在卡普维拉——就是新月地东南的那个角。”沃尔菲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国王不让他带兵了。我们在皇宫里看见他写来恳求出征的信简直要堆成山,国王拆都没拆。维戈绝对想不到我才是拆开那些封印的第一个人。”

“国王是怕他篡位么?”路易笑道,“随他怎样,对我们来说,名将肯定是越少越好。”

“到了。”沃尔菲说。

皇宫的巨大立面在面前展开,因为浓暮、又没有亮着的灯光而很难看清细节,只能依稀望见几座空荡荡的阳台,引人遐想阳光下的景象。路易想到如果能巩固珀塞的占领,而他早晚要回雷根斯堡去,这座皇宫大概就会维持这样的景象。

被废弃了。

他能看见的、遥远却还几乎紧邻皇宫的地方,一座砖石高塔在最后的暗金色余晖中直插天际,比起皇宫更加阴森可怖。一般这样的塔经常是关押与王室有关的重要囚犯的,因此有个把被虐杀而死的幽灵绝不奇怪。路易只当没有看见那座塔,与沃尔菲一同进入皇宫的围墙。

“这么说来,你并不在意维戈·瓦卢亚,”沃尔菲说,“对于活捉国王也不是那么感兴趣。我知道你宣战的理由是他们刺杀腓特烈皇帝,但追究凶手,不可能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到底想从这场战争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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