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背后一人大喊道:“小心!”一根羽箭便从葛青眼前飞过。不等葛青反应过来,那箭却在殷荼白肩膀上擦出一道血迹。
是孟怀远!葛青如飘洋中的一艘孤舟,终于看到了一艘趸船。她抬手拔出身上的匕首,在孟怀远接近她之前做力所能及的防身。
但殷荼白出乎意料地动也未动,浑不在意肩上的伤口,而是冲葛青淡然地笑了笑:“你早晚会来找我的。”
他说完,吹了声口哨,一匹在月光下白得发亮的白马飞驰而来,殷荼白不等它停下,便一跃纵上马背,飞奔而走。
走了很远,殷荼白才扭过头,看月光下的一小团黑:从未见过?我要让你一点一点想起。
他慢慢弯起嘴角,
旷野中很快只留下一串空旷的马蹄声,葛青不觉发愣。
刚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
孟怀远见殷荼白跑走了,马速慢下来,悠到葛青身边:“走吧,早就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了。”
葛青走在红马一侧。马的脚步悠闲,她倒是能跟得上。
“早都到了时间,你怎么不出来找我呢?”葛青并没有一定要孟怀远找她的意思,但口上总不愿落了下风。
“你知道我没有找吗?”孟怀远这句话说得倒是重。
葛青缩了缩脖子:“其实你不找也没关系。”
孟怀远闻言,忽然脚上用力一夹,停下马,把葛青环腰搁在自己怀中。
“看这样还能不能走丢了。”
葛青是第三次与孟怀远同乘一骥,却是最亲密的一次。她感觉自己两颊绯红,心脏通通直跳。
“你很紧张吗?”孟怀远突然间挑衅地问。
葛青的手肘狠狠地向后砸去,只听“嗷呜”一声,四周围的狼都竖起了耳朵。绿莹莹的眼睛顿时从天地交接处冒了出来,再一看是马上“拥”着的一对,连忙都低下头,拥抱住自己的另一半。
两人回到营帐,孟怀远把马交给守卫,自己一径向帐子里走。士兵们看他脸色比往日更阴沉一倍,喊“将军”的声音都更洪亮和整齐。
葛青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跟在孟怀远身后,也不敢出声。
闯了祸就夹着尾巴做人,原来她母亲就是这么搞的。
谁知刚一进帐子,孟怀远就猛地转过身,还葛青差点没一头撞上去。
孟怀远轻捏住葛青下巴,双眼似雪山深渊,一眼看不到底的浓浓寒意。
他欲言又止,忽而全身无力的松开,丢给葛青一个小毯子,自己躺倒在一人宽的小站垫子上睡觉去了。
葛青心神恍惚:他明明要说些什么的,却因为知道无法说出口,所以才这么颓败?
如果是这样,她宁愿他有一时的颓败,然后永远不要说出口。
即使他想说的不是她想听的,她也不会介意。
或许,那样更好。
葛青反身爬到床上。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她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老孟,明天东瀛人就到九连城啦!”
孟怀远一个激灵,直接从毡垫上滚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