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朱令淡淡地回。
柳祈月明显不高兴了,“有什么事比我的生辰重要?朱家堡和如柳山庄一向同气连枝,柳庄主宝贝千金的生辰你都不来,说得过去吗?”
朱令拨了几个琴音,没有回答。
柳祈月看着他,一阵阵的委屈,“朱大哥,那天是我十八岁生辰,我一直等你到夜深。你终究没来,我哭了很久。”
朱令的手指顿了一霎,“不要再等我。”
“不!”柳祈月揉了揉肉肉的脸蛋,硬是把涌上来的眼泪压下去,“我就要一直等着你!你瞧瞧,三年不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吗?我能等你三年,就能等你五年十年三十年!朱大哥……”柳祈月走到他的身边,极轻极小心地靠在他身上,“我喜欢你。”
“呵。”朱令的琴声未止,只是冷笑了声,“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柳祈月咬咬唇,低声对他,“别这样,朱大哥。我知道你不似面上那般冷。过去你太苦了,但是过去的都该过去了。我一直在等你走出来。”
朱令不屑地笑,修长的指在琴弦上轻挑慢拨。
空气因为柳祈月的沉默沉静下来,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朱令毫无感情的琴声。
“你还想着她,对不对?”
“咚!”琴弦断了。
琴声戛然而止,朱令不动。
柳祈月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落下,“你到底要念她到什么时候?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万,为什么你偏只念着她一个?”
朱令恍神许久,终于站起身,将泣不成声的柳祈月拉过,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别哭了,祈月。你听话,别再靠近我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可是柳祈月不服气,“难道你同她是一路人?”
朱令愣了一下,突然望着她笑了,“我杀了她呀,祈月。我亲手,杀了她。”
送走柳祈月,朱令在院子里站了很久。
夜风带起他的长发,翻飞他的衣摆,却安抚不了他的心。
“阿嚏!”郑可儿在夜风里打了个喷嚏。
朱令转过身来,“回去吧。”
郑可儿压了压衣摆,上前去抱那把断了弦的琴,身体却在触到琴的那刻离地——朱令不知什么时候掠了过来,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冷吗?”他问。
郑可儿没有回答。她有些累了。
好在朱令并不计较她的沉默,只一路将她抱回了房间。
郑可儿是真的累了,朱令一把她放到床上,她就靠在枕上,蜷成一团闭目休息。
朱令坐在床边,拉过薄被替她盖上。
空气安静,朱令默默地看了郑可儿许久,缓缓地伸出一只手。那手在空中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落在了郑可儿的头上。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就像他刚才拍柳祈月的脑袋一样。
“可儿,”他在满室寂寥中喃喃自语,“你跟祈月很像。我们……也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