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赌场,站在门口,却可以听见里面喧闹和叫喊的声音。干净的人掀开门帘直径走了进去,对汉子们的酸涩的汗水味儿并不在意。庄家已经开牌,叫喊着压大压小,周围的人涌上前去,小小的台面立刻挤满了人。
四角的方桌旁,坐着一个邋遢的中年,衣服敞开,他也是庄家中的一个。
“赵三哥,最近手气还好吧,跟您打听个事”。
凑到身前的人虽然干净和干练,望着他却一脸崇拜。声音清澈用着本地的土话,又叫着他平时最喜欢别人叫的称呼,便开口搭话“兄弟认识我”?
“赵三哥江湖人称顺风耳,小弟我当然早有耳闻,时隔多日才来拜访,实属冒昧”。
赵富贵在长安城确是有些名气。虽然是以吃喝嫖赌闻名,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仗着祖上留下来的一点家业,狐朋狗友交了一推,最爱说人闲事,小道消息几乎是无一不知。子昕说着极不常用的甚至是影卫们不屑一顾的客套话,也不显的生涩。只想着能为王爷的侍从并不愿意和市井小民多打交道,自己虽然也并不喜欢低声下气的样子,也多少能为王爷尽一份心力。
赵富贵听着子昕的话很是受用,笑呵呵的用油乎乎的手拍着子昕的肩膀,“小兄弟好啊,要听什么消息,先陪哥哥我玩上几局”
含笑随意而拖沓的公子模样的人随着摇起来的骰子,恢复了影卫该有的警醒和全神贯注。骰子落定,子昕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小”他说,取出了二两银子放在桌上,想着应该是两个四点和一个五点的大点数。
盒子打开,正是十三的点数,“兄弟你猜错了,这二两银子是我的了”。
赵三哥如是连赢了六把,子昕终于把最后二两银子输掉了。换来了赵富贵的兴高采烈,“哈哈,兄弟你手气太背了,我赵老三和人赌钱,从没遇见过连输五把以上的人。哈哈,今天不和你赌了。你回去洗洗手再来。哈哈,你想知道什么,有你大哥在,保证没有我不知道的”
+++++++
默默的掀开了赌场的帘子,子昕动作极轻的擦去额头上溢出的汗水,心想幸亏陆浅没有跟来,看到自己如此放荡不羁赌博骂人的样子。他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把褶皱的地方拉展,看着青白的长衫上几个不知道怎么蹭上的油印和污点,心疼不已。
王爷赏赐的衣服,穿都舍不得穿多穿,居然弄脏了。
装成放纵和不明事理的花花公子,以及与人交际,他都不是强项。他更擅长杀手一样沉默不语,冷淡孤独。如果是自家主人的话,一定会装的很像吧。他的少爷明媚如玉,带着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贵气,可以慵懒而任性,却又是谦谦君子,温柔生动,子昕想着,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
陆子铭一大早就被皇兄叫到了御书房。
昨天折腾了一个晚上,被人顺着背后时轻时重的抚摸,很久未经人事的身体里翻滚着不该有的思绪。当事人却偏偏浑然不觉,为自己疗伤的小心翼翼。本来也可以强要了,却知道身后的人强忍着难过和啜泣,做那事实在是强人所难,偏偏又不愿意自己做了草草了事。直到看着那个身影在院外的气息也淡了,天快亮了才浅眠了一两个时辰。
皇兄刚刚退朝出来,陆子铭起身叫了一声,便又坐下了。看着从小就对自己宠爱和放纵的皇兄近几日又憔悴了不少,好心的提醒“皇兄多注意身体,也别太累了。”
仔细看时,可不是嘛。继位不过五年,皇兄路尧像是苍老了不少。眉宇间长出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头发也有些灰白了起来,不经感叹,皇兄忙完了前朝忙后宫,日日不得闲啊。
“你少给我惹点事,我就能轻松几日。说,耶律司府上的护卫是谁杀的”
陆子铭讪讪的想,皇上不知怎的知道是他干的了,赶紧起身给他端茶倒水,“皇兄,饶了我这次吧”
“怎么去凉州也没多带几个人。去也就去了又杀了人家府上的人。耶律司手握重兵朝廷也只能暂时按兵不动,你让人发现打草惊蛇,给我要添多少乱。”
“皇兄别生气,这次,真没让人家发现”。
“还是为了你那个侍卫”
“皇兄你知道的”陆子铭讨好的补充“我喜欢他”
“我是把你宠坏了。我听说他原来在耶律司府上,可是他的人?”
“不是”陆子铭赶紧回答,心想皇上果然在心机和思虑上更胜了一筹,“他是我的影卫,派去耶律司府上,探一探消息”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层思虑。把禹王耒插的事情传出去,也和他无关吗?”
“当然不是了。府中有了内奸,我自会查出来的,皇兄放心”
陆子铭默默的想,那个最早把事情传出去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他?这个是有可能的,府里有耶律司的人,他早就感觉的到。不过是不是子昕先说的,也都无关紧要。关键的是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兄可没自己这么宽容大度。做皇上的人,可是会记恨的紧呢。
他揉揉头,心想着回去之后,怎么编造一份像是派出了内奸写出来的消息,给皇兄看完了好交差。
然后,晚上怎么好好的要了他做为自己的补偿。
原来的时候是将军府的人,自己虽然喜欢,却总是用了就赚到了就好,现在这人是自己的了,却想着怎么珍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