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的羡慕妖怪长生不老，做妖怪的又羡慕人活着有奔头。

这就是目前老乌鸦和白小姐之间奇怪的分歧点。

好在老乌鸦就是老乌鸦，白小姐也不是林妹妹。

这一人一鸟还没纠结上两天呢，老乌鸦瞄上了某地的珠宝展。

白小姐一窍不通，初时并不肯跟过去，老乌鸦怂恿了几天，“就算是刘姥姥也进大观园见过几回市面。你怎么连个老太太也不如？”

白小姐无从反驳，只能纳闷老乌鸦哪来的文化，啥时候连红楼梦也看了。

鸦的磨人功夫极佳，白小姐先还不肯松口，鸦磨过几天，白小姐才勉强松了口，“你自己去不好么？拽着我干什么？”

鸦在窗台上睡得正香，心不在焉的回应，“不然你一个人在这儿呆着多无聊。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白小姐看他言辞闪躲，不由灵光一闪，“你认路么？还是怎么？”

“怎么不认了！”鸦恼了，“我不认你就认识了？你活的有我久？”

白小姐仍旧坚信自己揣测不错，看了看鸦微微恼怒的神色点了点头，“但我是人呐。人类好多规矩，变来变去的，你活再久也没用。一朝天子一朝臣，也是一朝的法度。”

鸦哼了哼不置可否。

白小姐这才松了口，“好吧好吧。看在你这老古董人生地不熟的份上我陪你过去好了。”

鸦似乎嘴角弯了一下，还是嘴硬，“不去拉倒。”

白小姐卷着手中杂志打了他抱着脑袋的手一下，“好好说句话会死啊？求我一句会死啊？你求我啊求我啊！”

鸦抱紧了点，白小姐训斥完了，“啊。那我求你。”

“求什么？说啊。”

“以后无论我做什么你不能走。”

“你又准备折腾什么？”白小姐对于鸦爱乱折腾的毛病早就见怪不怪了。

“问那么多做什么？”鸦一恼，又转身打盹去了。

——

珠宝展白小姐还是去了，奇怪的是鸦对于那些闪闪发光的宝石竟没怎么打量，反倒是尽往玉石的展出柜那边跑。

这太反常了，要知道老乌鸦是连看到阳光下的碎玻璃渣子都能多回两次头的主，让他舍弃亮闪闪去看从闪亮程度上来说明显逊色不少的玉石首饰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鸦在玉石展览处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摇头时而又面露欣喜之色。

白小姐跟屁虫一样跟着，半点不知道这些石头有什么值得宝贝的。

鸦兴致一来，不由就走快了，两条腿就不怎么听使唤了，交错着自己踩了自己几下差点扑倒，被白小姐拽住了，他似乎倒还没有察觉。

白小姐一脸郁闷的盯紧了鸦，一边好奇老乌鸦打什么鬼主意，一边又看准了脚下，免得老乌鸦把人家柜子撞翻了展览看不了还得先忙着理赔。

好在老乌鸦平时是抠门得厉害，现在却不是只逛不买的那种人，从几千几万到几十万，也不知道他都是怎么看的，玉佛，观音，平安扣，手镯，耳朵上挂的，脖子上坠着的，甚至那些摆件他都搬了不少，都丢给白小姐拿着。

白小姐这才明白老乌鸦为什么非把她带上了，换位思考她也会这么做。

白小姐心不在焉的算着自己手上拎的东西值多少钱，盘算着什么时候是不是干脆直接把老乌鸦丢这里自己跑路逍遥快活去养个小白脸。

鸦还是全神贯注的看着，不多时兴致勃勃刷卡买了个晶莹剔透的平安扣捏在手上递给了白小姐，“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白小姐眼皮子抬都没抬，这样的回答已经有过十来次了，白小姐都疲了。

“真的？”

“真的。挺水灵的。”白小姐瞟了一眼，加了一句。

“哦。那你拿着吧。”鸦把手一松，把刷卡单揉成团丢了，“送你的。你拎一路了。”

白小姐原本没精打采的眼睛立刻放了光，“真的假的？喂，老妖怪你没吃错东西吧。”

白小姐一激动，连妖怪都喊出来了。好在外人也只以为是两人之间的谐称，鸦又表现得除了有点太像一个土豪煤老板之外流程无比正常。

正常人是不会想到真有妖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