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姬远唾沫星子无良地喷射出来,“什么都不会放那儿也是根擎天柱,要不你让他们有什么动力为谁打?再说,安烜不是说你武功不错吗……”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下来。
虞毕出开始不明所以,顿时也反应过来。
……安烜去哪里了?
说到安烜……他在送一二三四五六去群匪岭时碰上了一位颇有孽缘的故人,然后不幸卷入了一场纷争。至今,死生未卜。
三天后,孟祁军终于抵不住格里义正言辞的侮辱,理智扑通跪倒在愤怒跟前,火速发兵。
当无比顺利地到达情郎关城门前时,他的疑心病又如雨后春笋般噌噌噌往外冒——空城计?
他望着寥落的大街,逼自己沉住气,暂退至城门外,先派人打探虚实。
这“空城计”着实比诸葛亮的城还要空,二十四个士兵挨家挨户搜索,只找到几个步子都迈不动的古稀老人。问一个问题,哆哆嗦嗦半柱香都说不清。孟祁军耐心不错,听着其中一人絮絮叨叨半天终于知道了大致经过,不过在他知道的时候,出去的探子也回来了。
“报!元帅不好了!鞑族越界,一支不明队伍正与其激战!”
孟祁军啐了一口,什么不明队伍?就是叛军!
他翻身上马,一挥手命人将这些老人都带下去,“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
“在苍岚城,约莫二十来万。”
他立刻调整队伍过去,一边心里疑惑鞑族怎么突然出兵,一边嘴上问:“城中百姓呢?有看见吗?”
“有!百姓乱作一团,但死伤不多,正在往东迁移!”
“东面?为什么往那里!”他策马扬鞭,这几年北方事件不断,朝廷没少纷争,其中一件就是当初没处理好的难民,不知怎么的变成一股流匪了。群匪岭那群好歹定居在一片山里,找起来有依有据,这片和马贼差不多,到处乱蹿,连个影子都摸不着,还专挑不善不恶的肥户,宰完肥户宰平头百姓,可以说无恶不作。
要不是朝廷实在腾不开手,那些堆成雪花片的折子早够组支军队出征北伐了。
他调整路线,想先把人截下来,树立一下朝廷的“仁善”,没想到正好掉进一条深沟里,好心被气成了驴肝肺。
“蚩徒”是北方人民给那些流匪的畏称,意思就是这些人如蚩尤一般面目狰狞,残暴不仁。
孟祁军带领的大军赶到的时候,蚩徒正与逃亡的百姓错身而过。他领军上前驱赶人群,做出护卫者的姿态,却被恶言相向。
“朝廷吃饱了撑的吗?不打鞑子,专门打自己人?”
打自己人?孟祁军哭笑不得,解释,“诸位,那是‘蚩徒’,是无恶不作的劫匪啊!”
“你娘找人偷汉子就不是你娘了吗?”有人反驳。
“就是!他们是去打鞑子的,你们要打他们,我们就不能让你们过去!乡亲们!都拦上!”不知哪个大嗓门说了句,一群人真的就井然有序地把路横截了。
孟祁军:“……”这群人怎么回事?
几个副将的马被惊倒,仓惶后退,后面的人挤来挤去,队伍开始有些乱了。
“别挤!别挤了!”孟大兵主发话,“我们是去打鞑子,不是去打他们的!都让开,万一误伤……”
他的一番好心再次被人当成驴肝肺。
人群中有人喊:“骗子!你们明明是来打情郎关的,昨晚郡王才派人把百姓都疏散了。”
怪不得没人,孟祁军扯开嗓子,鸡同鸭讲,“虞毕出私自屯兵,意图造反,我是奉旨来捉拿他的。”
底下一片私语。孟祁军一眼望过去,乌泱泱一大片,估摸有上万人,突破不容易,但听她们说完黄花菜都凉了。
她们?
他睁大眼睛一眼望去,怎么都是些女人?他放眼四望,除了孩子还老头,这里基本见不到成年男人。而且这些人表情并不害怕,做事条条不紊,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般……
一个猜想会使人将一切往合理化思考。孟祁军整个人就掉进了“这是陷阱”的漩涡中。
“让开!”他挥起长刀,口气不再如刚才般商量,虞毕出到底要做什么?鞑族的目的又是什么?“再阻拦的,杀无赦!”
靠前的人被这气势惊吓到,但无奈人群太密,退不出去,结果成了人群推攘。孩子开始哭,报纸孩子的开始叫喊。又哭又闹夹杂在一起,孟祁军有些挥不动手中的刀了。
这时,一个胆子仍大的人道:“大元帅,我丈夫也在郡王的队伍里。他们不是为了造反,只是想保护苍北九城。”
“胡说!护城自有朝廷的人马,私自组兵是个什么意思?!”
另一人道:“等你们组兵?九城早就被鞑子啃得渣都不剩了!上一次要不是虞郡王急中生智,鞑子会打到哪里都不知道!”
“就是!关键时刻等你们不如靠我们自己!”
此类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蔡敬上前抓住孟祁军,孟祁军吃了一辈子份的委屈,朗声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现下当务之急如各位所言,是把鞑子赶走。本帅保证,只打鞑子,绝不伤害你们的亲人!所以请你们让开!贻误战机,对谁都没有好处!”
一众百姓面面相觑,首先一人推着往外走了走,随后一大片随波逐流之辈。许久,终于清出一条供大军通行的道路。
最前头的孟祁军挺直腰板,器宇轩昂,心中计较下无数遍,虞毕出到底想做些什么?可无数遍也没得出结果。
转眼,已是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