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成只想教小七粗浅武功,但羽欣的资质好得离谱,人又乖巧,不知不觉令他改了主意,竟在出远门前不惜耗损功力替之洗骨。
出门在外,赵东成心系事实徒弟,频频与之飞鸽通信。
这些信当然逃不过柳庄主耳目,但两小子使用了自个发明的密码,看上去都是说些家庭琐事,主要是赵东成“长子”的吃喝拉撒。
恋家的男儿好把控,柳庄主越发放心赵东成,不断往他肩上压担子。
信能缓解思念,却也只是缓解,哪及大活人。于是赵少侠犯上毛病:十六岁的少年,嘴脸像父辈,特别疼惜小毛头。
这年岁末赵东成至某酒楼赴宴,一位手持琵琶的小倌应召而来。
该小倌剑眉浓浓幽瞳忽闪,竟有几份神似七少爷!惜樱唇一点,比羽欣多了些阴柔,十分招人怜爱。
赵东成不由脱口道:“你叫什么?几岁了?”
小倌轻启珠唇:“小的叫玉儿,今年十岁。”
嘿,声音那个清娇媚,快把人魂勾走。一桌客人暴了声彩,赶不急要小倌亮歌喉。
小倌便伊呜开腔:“又是江湖夜黑初,一街灯火被风梳……”
其调其词皆不是欢场人听惯的,无一俚字,却唱得暧昧之极,在席间幽幽回荡。小倌边唱边飞媚眼,眼神儿专门瞟向座中某少侠,显然是得了吩咐。
不幸因其唱得太勾魂,东主改了主意,摔出一碇黄金:“玉儿,跟爷回去如何?老板,这孩子多少身价?”
老板有些尴尬:“玉儿是寄唱,未卖身,这事得问过他老子娘。”
东主笑道:“即如此,唤他爹娘来。”
小倌红唇一翘:“爹娘做不了玉儿的主!大人不是叫玉儿服侍赵少侠么?人家是冲赵少侠来的!赵哥哥,带人家回去好么?”
赵东成收敛心神,苦笑道:“杜鹃姑娘这等人才,赵某当不起。”
“小倌”被叫破,吃吃一笑,脑袋一摇三千青丝飞舞,剑眉化纤眉,嫩生生娇怯怯又有种说不出的狂野,好一个人间尤~物!
尤~物再动人,哪也得能吃住,众人暴喝一声拉开架式——姓杜的小丫头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就这年余竟弄皱江湖一池春~水:专朝“寡人有疾”的下手,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人家是“讨”,一讨一个准,极之古怪。
“无疾”之辈觉得怪,想逮住小丫头弄个明白。“有疾”的不以为然,比如东主,人家大富翁,才不在乎一点子珠宝,笑眯眯说莫吓着小姑娘,又问杜鹃想要什么。
鹃丫蹦上桌来了个仙人展翅,长袖飘飘好似要趁风归去,一边娇声道:“奴家想要的当然是金刀啦!赵哥哥,快把你的金刀送给奴家!”
赵东成晃了下头:“好!把你那碇金扔过来。刀给了你,我总要再去打一把。”
这回连东主在内都吓一跳:姑娘家中意的珍宝好说,武器却是另一回事,太色~迷心窃了吧?武林人失了武器是奇耻大辱,况且是神秘的宝刀。
鹃丫也意外,转着两眼珠发嗔:“这碇金子是奴家赚来的,东成哥莫小器嘛,你都没付歌资,快把刀给我。”
赵东成绕了下头:“也对,那就送你吧。”言罢将腰间刀取了,连鞘递上。
刀柄是朝着鹃丫的,丫蹙了下眉,小手一翻,套上羊皮套,一把抓住刀柄往外抽。才抽了少许,大叫:“破刀!上当了!”足尖一点,在众围中轻松穿窗而出。
众人呆立当场,惟赵东成施施然坐下。他的刀当然不是破刀,却也不可能是黄金打造的,武器管用才行,金刀绝计不如钢刀,所谓“无敌金刀”不过是夸他刀法高强。
当然,为了不让鹃丫看上他的刀,他用了点诡术,使刀看起来寻常之极。他这么做无非让小姑娘主动退去,私心里,他对杜鹃的师父很有看法,小姑娘现在年纪小,大家也就当笑话说,年长些名声可难听。旋即想到家里的活宝,心的话若是将小七放出来,那也一定不会闯出好名声,可得好生教导。
赵少侠重视名声,严抓七少爷的教育,贾家子息也不是能随意出庄的,暂无此忧。
杜鹃却是另一个极端,可谓天生麻烦精,随着一年大过一年,她成功赢得了“迷魂妖女”尊号。十六七的花样年纪,外间传她有了私~生女,爹是谁不清楚。
又某日因某缘故,杜鹃之女挑花名满江湖,大破“私~生女”之说:迷魂妖女没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女儿。如果杜鹃是长大后闯江湖的,还可以猜她服了传说中的驻颜丹,但丫九岁就开始祸害人间,真打实敲十九岁,怎么可能生出十岁的女儿。
未几挑花的来历被发掘,丫是古都金陵街头的小叫花、呃,贼花子。“挑花”是该小贼的匪号,因为她专挑衣衫光鲜的秦淮美人偷。据说某日误将迷魂妖女当成名~妓下贼手,一骗一贼就此历史性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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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广东某建筑工地工棚中,十六岁的打工仔张文彬正生闷气,信手翻阅过期杂志,不期翻到一段胡扯:“时间好似流淌的河水,从上游以一定速度流向下游,如果遇上礁石打旋涡,可能改向。我们生存在三维空间,如果其他空间的智能生命闯入,有可能被当成仙,也有可能被当成魔…….”
文彬筒子看得火起,心道果然有仙魔,绑了卖去食街,不知那些什么都敢吃的食客肯付几文。
想睡一下,打牌的吆喝声又很吵。建筑工地大白天工人这么闲,自然是又一次停工,也不知是暂停还是永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