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的盛夏烧灼大地,外面一片的热浪滚滚,病房里因为开着空调十分凉爽,方离盖着薄被,背靠着枕头,偏着脑袋看向窗外。
护士小姐时而进来催她吃药,时而给她测量血压,时而替她更换吊瓶。
韩嘉佑来过几次,他怕方离不习惯吃医院的饭菜,所以总会替她拾掇一些营养可口的饭菜过来,但似乎因为最近忙,所以便换了应家轩过来。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方离以为是应家轩来了,但看了看手机现在尚没有到吃饭的时间。她偏了头去看,来的人是何小满。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额前也是大汗淋漓,垂在两边的麻花辫都有些乱糟糟。
何小满走到方离的床边,把一筐水果放在床头柜,然后理了理头发,坐下来看着窗外抱怨道“真羡慕你这么躺着都不用动,外面热得都能把我给烤熟了。”
方离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何小满,笑道“我在这儿躺着也不舒服,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和你换换,我还是乐意在外面跑。”
何小满挑了挑眉,说“往外跑有什么好的,你看看我这样,满头都是汗。”
“你看看,我现在这样躺着也是浑身酸痛,想下个床都要被当成重点保护对象,”方离叹了口气,说“换成是你,你肯定也受不了。”
何小满看了一眼方离的吊瓶,说“你看你是不是作,跑去当什么群众演员。你看看,你演那戏都没拍完,你就差点挂了。”
方离笑了笑,说“虽然刺激了点,演戏还是挺过瘾的。”
何小满瞪了她一眼,说“真不知道你的运气算好还是算差,那种地方你能也误打误撞闯进去,不过好在你是没事,你要有个什么我还真觉得挺遗憾的。”
方离笑着摇摇头,说“所以我没事,你也不用觉得遗憾。”
“方离,之前我一直跟着他们一起孤立你,有时候甚至还和他们一起欺负你,你之前为什么还拼了命要救我?”何小满看着她,问道。
“因为你之前也帮了我,虽然那两个围住我的人不是坏人,但我也谢谢你替我出头。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了别人的,既然你帮助我了,那么我帮助你就是应该的,”方离说“我不太会交朋友,我知道你们很介意我的眼睛,我也害怕自己吓到你们,所以我们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有些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小学的时候我说话不利索,那时候大概还小没多少心眼,可到了初中很多人就开始嘲笑我是个结巴。我在班里没有什么朋友,仅有的一个为了融入团体里也不再和我一起玩了,我就像是被所有人孤立了一样,有人背地里说我闲话,我也没办法去说什么。所以我下了决心,来了这里决不能再被孤立,决不能再回到原本的孤独世界里去,”何小满低着头,吸了吸鼻子,说“他们欺负你,我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欺负,他们孤立你,我也只能和他们一起孤立。我用了最蠢的办法和他们一起,却忘记了现在的你就是当年的我。”
“我出生以后不到一年父母就离开了,所以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就住到了福利院,那样的地方所有孩子的内心都隐藏着偏激,以前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把我当作是怪胎,现在我知道了,因为没有人告诉过他们我不是怪胎,我只是生病了。何小满,我真的不是怪胎,我也不想和别人不一样,我想做一个普通人,有一双普通的眼睛,有一个普通的家庭。”
“对不起,方离。”
方离摇摇头,说“我们都不是怪胎,没什么好说对不起的。”
何小满点点头,说“谢谢,谢谢方离。”
应家轩和郝友利拎着饭盒走进来的时候差点以为走错房间,他们退回去重新看了一眼病房号确定没走错才又折回。
“是不是我们打开方式有问题?”应家轩转过头对着郝友利问道“床上那个是林黛玉穿越了?坐那儿的是不是那个紫薇格格?”
郝友利愣了愣,说“好像不是。”
应家轩哦了一声,走进来又顺便关上了病房门,调侃道“那就是两个单身女青年在控诉这个秀恩爱虐狗的世界,友利你说我为什么要带你来,我应该带晓羽过来闪瞎她们的眼。”
郝友利翻了个白眼,这几年在应家轩身边也算是学了不少的吐槽,他说“那要不我现在给你家晓羽打个电话,和她说她家应先生此刻正拎着盒饭在女生病房里一男两女独处一室?我猜我这话还没说完,她就会冲过来了。”
说罢,他自觉地走到病床另一边打开折叠桌,应家轩走到桌边把饭盒放好,冷哼说“你就会告状,我家醋小姐一看是你的号码拨过去就知道我肯定犯事儿了。”
何小满听着他们的话云里雾里,方离见状轻咳了一声,说“这两位是那个正经的少年叫郝友利,那边那位家里有个醋小姐的叫应家轩,”说罢又摊手介绍起何小满,说“这是何小满,家轩哥应该是见过的。”
应家轩点点头,走到何小满身边把之前方离递给她的那一抽纸巾拿过来,抽了几张丢给了郝友利,一面擦汗一面说“何小姐多大了?有没有男朋友?家里有没有定娃娃亲什么的?阿姨脾气怎么样?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结婚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何小满闻言吓了一跳,立马看向方离,方离也惊讶地愣了愣,拿了个枕头丢向应家轩,说“你是肋骨又痒了吗?”
“老板娘,你现在说话和我老板真是越来越像了,”应家轩接住枕头,嬉皮笑脸道“阿姨脾气怎么样?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方离你结婚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