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眼帘的是颜夕的睡颜。
一床华锦,遮了两人半身。分明同床,难为清冷。
枕着他的臂膀,莫名酸涩。颤着描摹他的眼,干枯了的痕迹。有些失落罢了。多次的以为能在徒安南的瞳孔深处醒来,只可惜他是个混蛋。
好像有很多雾气。慌慌张张地坐起来,锦被滑落,清瘦的身子,肩胛一片青紫,眼泪落在腿间。
安南,真的好痛啊。
身侧失了气息,颜夕朦胧中欲醒。
抓了一件外衣,匆忙地躲入屏风后面。
“公皙秦?”喃喃。
“公皙?”唤。
两只手狠狠地捂住嘴,要将这肮脏丑陋的皮囊撕下。一边嚎啕,一边无声。胸口比身后还要痛。是呼吸不过来了。
凝视印在屏风上不断抽泣的柔弱身影,看到的是昨夜公皙秦穿透远方的目光,跨越了千里桃林万丈城池,融入尘土,然后腐烂,然后重逢。
汇聚了。
“你在哪里。”
一直到那人离去了好久,才终于放开手,想要喊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只能流泪了。
无用地张着嘴,要喘进更多更多的他的味道。没有了。没有了。
没有了。
安南,真的好痛啊。
再见到公皙秦的时候,是在小小的方桌前,有好多杂人。那么死气沉沉地坐在徒安南旁边,小鸟依人的安安静静的,好恶心。没有表情的脸,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凭什么不狠狠地扇一耳光。
原来恶心的是自己。
恶心。
方少卿似是察觉了什么。
“安南。”唤住欲离去去的他,“等等我。”
并肩行于阡陌之中,看漫天飞花。
“公皙秦和颜夕好像出了什么事。”接住弱小的花瓣,揉进掌心,“我担心。”
抚开他紧绷的手,十指相扣:“命定。”
天地浩大。